袁肅眉宇皺了起來,冷冷的問道:“什麼意思?”
陸錦看了一眼一旁的夏壽康,夏壽康隻能無奈的頷首示意,於是陸錦這才說道:“陛下,陸榮廷似乎沒有打算從廣東撤軍,不僅如此,甚至還繼續往廣東增兵。另外,龍大人在電文裏麵還提及到,似乎……似乎陸榮廷私底下與雲南方麵有所聯絡,他的意思是陸榮廷可能在圖謀不軌之舉。”
聽到這裏,袁世凱額頭青筋凸起,舉起手狠狠的在麵前桌案上砸了一下,整個桌案為之震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平複了自己內心的情緒,卻依舊咬牙切齒的說道:“這老匹夫,枉我如此器重他,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跟我玩花招。傳令,讓龍濟光肅清粵省,給我把陸榮廷的人全部轟回去。”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是難以形容的沮喪。就好比明明是一塊極其漂亮可口的蛋糕,哪裏知道一口咬下去的時候才赫然發現,蛋糕裏麵卻是石頭。稱帝之前國內國外的呼聲都那麼熱烈,即便是前陣子國內許多省依然是積極擁戴帝製。所謂護國革命運動,無非就是西南軍閥害怕帝製推行之後中央會加強集權,所以才趁機跳出來借題發揮。
不過即便如此,這場名堂叫得極響亮的革命運動,也就是一場鬧劇罷了。不管是蔡鍔也好還是唐繼堯也罷,把四個護****梯隊合起來哪怕再翻上一倍,也就不過十萬的人馬而已。而且民間對此次護國革命的呼聲也遠遠沒有那麼壯大。
從一開始陳宦要是能拿下成都,到後來湯薌銘若是能積極支援吳佩孚守住長沙,又或者是現階段陸榮廷能替北洋政府爭口氣,發兵抄護****的後路。這些機會都是明明白白擺在麵前的,而且任何一個機會隻要真正把握了,護****也就徹底完蛋。
偏偏這麼多機會,而且又是這麼明顯的機會,卻一次都沒把握到。
他不得不從內心深處發出呼喊:都是一些唯利是圖的鼠輩,鼠輩!
這時,軍事參議處副參議長黎耀亭帶著沉重的臉色,硬著頭皮對袁世凱說道:“陛下,難道您還沒有發現嗎?陸榮廷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跟南方叛亂政府聯絡,正是因為之前陛下你發去的電文絕了他進占廣東的念想。這會兒隻怕連龍大人都自顧不暇,他手底下的那點人根本不是桂軍的對手。”
袁世凱憤怒的說道:“照你這麼說,我還要把廣東讓給陸榮廷,讓他得償所願?”
黎耀亭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陸榮廷狼子野心,自然是不能讓他得償所願。在下愚見,就算陛下把廣東讓給陸榮廷,陸榮廷得了好處也不會出力,照樣是繼續隔岸觀火。唯一的辦法就是吊著陸榮廷的胃口,或許還能迫其有所作為。”
黎耀亭本是廣東人,對鄰省陸榮廷的情況多少是了解的。從一開始北洋政府就不應該把籌碼全押在陸榮廷身上,現如今非但讓陸榮廷得了中央政府的資助一下子發展壯大起來,而且又因為袁世凱錯誤判斷導致陸榮廷決心背棄北洋。正如同潑出去的水,根本沒有可能再讓陸榮廷回心轉意。
尤其還是這會兒湖北那邊傳出的風言風語,隻怕陸榮廷笑得合不攏嘴,就盼著北洋內部出一個大亂子,然後他這些外圍的軍閥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袁世凱沒好氣的說道:“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叛軍勢頭是越打越盛,我北洋軍則是越打越弱,這是什麼道理。現在湖北那邊又是流言蜚語,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派曹老三這個混賬東西去湖北。真是家賊難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