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烈目前仍然在襄陽與吳佩孚糾纏不清,襄陽的戰事打得遠遠沒有孝感那麼激烈,但是為了起到足夠的牽製,田文烈同樣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袁世凱的特派專使來到第二師司令部與田文烈見麵後,循環漸進的把話題轉移到幾個月前發生的鄭州事變上麵。田文烈這段時間一直為戰事焦急,雖然他沒有什麼硬性指標要在襄陽打出什麼效果,但之前孝感那麼慘重的作戰多多少少影響了第二師這邊。
田文烈最擔心的就是孝感那邊會打得太慘烈,到後麵不得不從其他部隊抽調援軍。如今他在襄陽這邊並非是占據了優勢,吳佩孚的部隊與自己的第二師都是中央軍係統,兵力數量也相差無幾,可一個進攻一個防守就把優劣之勢拉開。如果在這個時候要抽調部隊填補孝感那邊,第二師肯定是自身難保。縱然現在孝感防線已經突破,可接下來進攻漢口,隻怕第一兵團、第一師、第五師會有所不濟。
正因為有這些擔憂,對於袁世凱的特派專使莫名其妙來詢問幾個月前的鄭州事變,田文烈不得不感到很奇怪,也很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件事。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該彙報的,袁司令早先都已經彙報到北京,你到底還想知道一些什麼?”田文烈很不耐煩的說道。
特派專使自然是看出了田文烈的態度,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隨便找了一些借口把這件事搪塞了過去。在襄陽也就逗留了一天,他便再次啟程直接返回北京。
返回到北京之後,特派專使匆匆忙來到新華宮拜見了袁世凱,將他此行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全部做了彙報。他首先彙報的自然還是正兒八經的任務,包括說服張鎮芳以及與袁肅相見之後旁敲側擊詢問關於國體的立場。這些彙報都是中規中矩,雖然沒能得到袁肅確定的答複,不過也好在能知道袁肅依然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態度,這並非是沒有一點的希望。
隨後,特派專使又把他所了解到關於鄭州事變的推測,告知了袁世凱。
“陛下,開封那邊被軟禁的大人們都認為,這一切全部是在袁司令的操作之中。他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在鄭州總司令部還沒有遭到襲擊之前,袁司令便已經下令潛伏在這些大人居所附近的部隊,執行逮捕的行動命令。”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袁世凱擰著眉頭說道。
“這些都是那些大人親口所說,鄭州發生的事幾乎都在袁司令的掌握之中。袁司令是故意利用司令部被襲擊來當作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奪權。”
“不管怎麼說……”袁世凱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的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到底還是有人襲擊了總司令部,這是不赦之罪,袁肅為了保證接下來的開戰之後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陛下,這未必是情有可原。包括襲擊總司令部這件事,都有可能是袁司令暗中安排好的。朱大人確實不應該,可陛下您應該最了解朱大人,他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去襲擊總司令部?單憑什麼奇襲武漢的計劃,這實在太沒有說服力了。”
袁世凱深深歎了一口氣,臉色陰晴不定。他心裏很複雜,縱然自己現在積病纏身,身子骨和腦袋都不如以前那麼靈光,但多年從政的經驗可以很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隻要看最後誰真正得益,那這其中的內幕也就一目了然了。
很顯然,袁肅的的確確是最後得益人。如果說袁肅在得益之後開始我行我素,甚至打出了自己的招牌,那袁世凱當然就知道這個侄子是什麼心思了。但事到如今,不管是從針對湖北的作戰,還是此時此刻試探其是否能夠支持帝製一事上,袁肅的表現非但沒有讓人失望,反而可圈可點。
畢竟北洋這邊所剩無幾的兵力全部在袁肅的掌握之中,袁肅要想做什麼事根本不必再在乎新華宮這邊的意見。甚至袁肅想要報當初被奪兵權的仇都沒問題,最最起碼也還能在語氣和態度上表現的不配合。但袁肅非但沒這麼做,而且還把事情辦得很好,更是表現出了對自己這個叔父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