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窗紗微微浮動,沈池躺在軟椅上,一旁的白色梔子在陽光的映射下散發出陣陣清香。
維爾半靠坐在工作桌上,手裏把玩著懷表,標準的東方麵孔和那一頭金發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牆上的鍾表滴答滴答作響,沈池雙手緊扣扶手,眉心緊蹙,整個人看起來並不好受。
“不....不可以....”
“不要!”
一聲喊叫,沈池驟然起身睜開了雙眼。
大滴大滴的汗水劃過,將額前的發絲浸濕,他緊緊扣著自己胸前的衣角,心髒傳來的刺痛宛如刀絞。
沈池喘著粗氣,慘白的臉色配上發紅的眼尾,可憐,落寞。
“你夢見了什麼?”
維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沈池閉了閉雙眸,梔子花的清香讓他逐漸從剛才的夢魘當中脫離。
他動了動身體,虛脫的靠在軟椅上,視線落到了窗台上的梔子花上,許久才緩緩開口,“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養花了。”
維爾順著沈池的視線看過去,標準的中文看十分熟練。笑了笑,“艾朵說花朵可以治愈一切,她讓我養一朵,說不定對患者有一定的幫助。”
維爾扶了扶眼鏡,轉身走到盆栽麵前,黑色的西裝陳得他身影修長,他拿起一旁的剪刀,小心翼翼撿下一朵。
沈池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的動作,維爾走了過來,將白色梔子遞在他麵前。
“我相信,你也很喜歡。”
白色梔子並沒有玫瑰那樣嬌豔,更沒有牡丹的富貴。
沈池接過,眼神暗了暗。
維爾雙手交叉,自然下垂,半靠在工作桌上,溫文儒雅的模樣,讓人感到十分親切。
“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嗎?”
沈池的指腹摩擦著手中的白色梔子,聲音不大不小,“謝爾...離開了我。”
這個回答似乎在維爾的意料之中,“然後你很痛苦。”
沈池嗯了一聲,聲音有些發悶,看起來有些疲倦。“我們相處了很久,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
“你說會不會...”
他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多了一份害怕,剩下的話,他不敢再說下去。
維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起身踱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謝爾是你,卻又不是你。他是另一個你的化身,卻又有著自己的思想。”
“一個人格的誕生往往是因為主人格的需要,謝爾的出現就是為了保護你。可是,沈池,你有沒有想過,等變成你想象中的自己,或者說,等你自己強大到不再需要謝爾的時候,謝爾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維爾用著最輕的語氣,說著最刀人的話。
沈池盯著他,語氣不由加重,“他不會離開。”
“你別用這個眼神看著我”維爾不在意的攤了攤手,語氣輕鬆,“我隻是在幫你認清現實。你應該要感謝我才對。”
沈池嗤笑,“感謝?感謝你用語言慢慢逼瘋患者?還是說感謝你將患者變成你手中刀,供你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