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枚殘損的足跡都屬於動態足跡,且都是前掌足跡。這樣無法完成足跡拚接,所能提供的線索就十分有限。
不過在腳印的邊緣,有一個半圓形的痕跡。
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普通的布鞋上會有一個圓形的附加品?
我爺爺想了很久,沒想看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不過也並非一無所獲,通過鞋底的紋路發現,這雙鞋是膠底鞋,並非常見的手工布鞋。
這種鞋在農村並不常見,一般來說農村人多穿手工布鞋,穿膠底鞋的多半是家境不錯,吃商品糧的人。
可這臨近公社,穿膠底鞋的自然不在少數。
這個線索雖然能夠縮小一些範圍,不過因為太過寬泛,也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老馬提議說,去找富春。
對於老馬的提議,他想了想便對老馬說:“既然富春有嫌疑,我們不如先把他帶過來問問。”
老馬讚同我爺爺的提議,他說:“我看行,先詐一下,我看他的反應再來確定下一步偵破方向。”
富春被喊到了軍管會的訊問室,說是有些案情需要了解。
富春並未多疑,來的時候不過還是顯得很緊張。
老馬搭著他的肩膀說:“第一次來?”
“嗯。”富春點點頭,無處安放的雙手揣進了袖筒。
“別緊張!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老馬說的時候,故意把重音放在後麵,並觀察著富春的反應。
富春臉上依舊略帶悲傷,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產生什麼過多的表情變化。
接著,老馬向富春詢問了一些關於他和巧芝的情況,富春和所有當時的農村男人一樣,有些木訥地回答了相關問題。
“聽說你們之間鬧過矛盾?因為換親的事兒!”老馬忽然間提了一嘴。
富春皺了皺眉,閉眼片刻,點點頭。
“說說吧。”老馬說。
富春說:“是因為這事兒吵過幾次,不過俺家並不是想賴,就是俺妹還小。這一開始就說好的,等過兩年再辦事,可他家去年就想要。幹部恁說,俺妹今年虛歲才十四,可能就嫁過去?那個男哩三十多沒找過媳婦,還不把俺妹拾掇壞?”
富春又接著說:“他家一直催著要,俺家就商議再停兩年,等她十六七了,俺家指定不會賴。他家就因為這事兒,連俺媳婦生孩子都不來看一眼,恁說誰不生氣?”
老馬應聲點了點頭,算是了解這段家長裏短的來龍去脈了。
老馬點上一根手卷煙,又問:“恁媳婦在外麵可跟啥人有過來往?我的意思是說,她朝那條路走是不對勁的。”
富春聽著這話眉頭一皺,不過細想了一下連連搖頭說:“她興許是走岔路了。”
老馬吐了口煙,說:“你家到集上又不算遠,路也就那麼一條,咋會走岔路?”
富春低下頭,抓著腦袋連連哭泣:“俺該陪她一塊去趕集,她說了,可俺沒去。”
說著,富春便掩麵痛哭起來。
老馬沉默了一會後,便擰上鋼筆帽,合上記錄本說:“好,那咱們就先到這兒。你回去休息休息吧,有需要我們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