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就看見外麵一片星星點點的黑斑,整個世界成了斑點狗的化身。大雨不知不覺早已經停了,房簷下、對麵的門前碎了一地的瓦片,不遠一所房屋的頂棚裂開一道道閃電般扭曲歪斜的縫隙,大路兩邊的樹木都一副殘/花/敗/柳般垂搭著枝幹,街角蹲著三三兩兩倒黴的人正抱著頭哼哼唧唧的喊痛,隻有水泥馬路沒有什麼改變。踩上去軟軟的泥巴很難想象會有這麼大的破壞力,由此可見之前那陣龍卷風多麼強大!不管他們如何,何琨飛速趕往前方,見到路就走見到牆就爬,所到之處都能看見劫後餘生的人們正在收拾整理各自的家園,都算算時間應該一兩點鍾的樣子,隻剩小半天的時間收拾,現在不趕緊的等黑了就麻煩了。牽扯手腕的熱力來勢洶洶,連同腳底都是暖洋洋的,一路行走如風,出了兩條巷子就感覺方向是那處水潭!小蟠螭,你現在到底要帶我去那裏做什麼?
回答他的隻有損毀的路標、不同程度的遭到破壞的路邊各種電線,從出門起一直以來越來越嚴重的沒有瓦片的各種房屋,還有在地上刮出道道痕跡的一邊堆的無玻璃爛汽車……過了水電站再強行走另外的小路用了何琨很大的力氣,手腕處勒出很深的紅痕,堅持了五分鍾之後由這邊一條小學舊路奔向郊外田野,那地勢較低本是一片甘蔗地的現在直接成了另一條江河,細水長流的小河……泥土?植被?區分屬地的石壘?統統都沒有。看向正東方遠遠的那處主流滾滾汪洋中露出的小石丘,何琨略計算了下距離不敢輕易涉險,腳上使了千斤墜死立著不動,手腕一陣咬痛後一鬆,一尾淡黃的殘影“噗通”一聲躍入了洪水裏,依稀可以看見遊向正前方的縷縷波紋。
吱吱喳喳的吵鬧聲在後麵響起,回神轉回鎮上才看見一眾人員自動自發的組成搜救隊正在打撈淺水域中不幸被淹埋的房屋,可能是還有生命跡象吧!自動加入撐著簡易竹筏輾轉於各個無頂房屋之間,何琨著實體驗了把生命的可貴。當一個母親死死護著小孩被雙雙救上來,當一個年輕的男人忍著被壓斷腿的劇痛強迫自己死撐著眼睛,當昏迷的老人從廢墟中被扒出來少了一截手臂……你能想的能做的隻有盡快找到那些毅力頑強生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助他們才能心安。鎮上的救護車都不能用了,人力擔架來來往往,空曠安全的公路就是一個個救死扶傷的場所,警察民眾,能走動的大人都在忙活,連**歲的小學生也在給受傷的老人遞上一瓶水。大約到了四點多鍾的時候,區裏的正規救援隊就來了。伴著“嗶哺嗶哺”的華美樂章,原鎮居民更加賣力的加大搜索,才發現電力癱瘓的水電站已經開始有了爆炸的隱患,一時間眾人紛紛轉移陣地到五百米以外,衣衫襤褸的警務人員在人群中找來半個多鍾才找出三個會電工的男人,加上區裏來的搜救隊一起,在天黑之前終於把所有從水電站接出來的電線都分離剪斷,進一步保證了眾居民的生命安全,同時也給皇浦鎮爭取了一大筆“電力資金”。
在那個據說叫黃文希的肥頭大耳矮胖中年人出麵穩定煩躁的民眾說了這句話時,得到了一聲聲更大的譴責,連帶他身邊衣著整潔幹淨的幾名名為“隊長”的警務人員也遭到了語言攻擊,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在看見最後運回物資並當場捐贈各大家族代表就知道:皇浦鎮,不再平靜了!
何琨最後是在焦急的麵熟學校保安找到的,那時的他夾在一眾癱坐在地的人堆裏與正在啃著一個好心人分給他的散裝麵包,也不管自己像難民一樣的狼吞虎咽是否會嚇到聞訊而來的叔叔何理,反正周圍好多青年都是這個樣子。等到被帶回學校才知道整個皇浦中心鎮隻有靠江邊的水電站以下一帶才破壞得比較嚴重,學校比較靠近大浦江上遊一條較小的支流自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隻是淹進來了一些水停了電歪了幾棵樹而已。
在保安室裏簡單洗漱過後狂掃了嬸嬸做的一大桌子“燭光晚餐”,飯後便是事無巨細的回報一天的經曆,當然除了小蟠螭的事情之外。叔叔端坐在折疊躺椅上靜靜的聽著,搖曳著嬸嬸的蒲扇像老僧入定一樣望著朦朧不清的星空,直到丁洹聞訊趕來時才回過神來。
“丁洹你說什麼?陸湄居然也不見了!”何琨吃驚得一點兒也不奇怪,話說這年頭流行失蹤麼?先是他再是蘇紫,現在連陸女魔頭都不見了。“說清楚!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上午她就沒來上課,我還以為她跟你一樣有事請假了呢,結果中午陸家來人說也沒在家裏,宇傑就出去找人了,一直到龍卷風來後斷電也一直沒有聽到消息,我還以為你在外麵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