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記住，再也不傷害別人。
可這事卻平息不了。
馮小花是村長的女兒，她爹去學校施壓，老師也怕我再咬別人，告訴爺爺不能讓我上學。
不讓我上學正好，反正我也不喜歡那些小孩子，便留在家裏跟爺爺學識字，看他那些破破爛爛的書，或者在晚上跑到墳地裏去玩。
我希望找到爺爺當時發現我的那個破墳，但是周圍十幾裏地的墳我都鑽進去過，卻沒有找到爺爺說的那具女屍。
別的小孩子見了墳都會遠遠地躲開，我卻一點也不怕它們，除了剛出生就在墳裏呆過，也和爺爺做的活計有關。
爺爺雖然生活在村裏，但是他是外來戶，沒有本地戶口，所以也沒分到地，他做一個很偏門的職業：修墓，說直白點就是挖個埋棺材的坑出來。
人死後下葬的墳墓有很多講究，除了要看風水，連挖墳的時間，朝向，大小，深淺都有說法。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按爺爺的說法，一個地方好的風水方位都有限，千百年來沒有不被人占去的，所以後人的墳墓很可能就建在前人墳墓的上麵。
就像活人不願意讓別人侵占自己的房屋一樣，死人也不會甘心自己的墳墓被破壞，這種事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帶來災禍。
所以墳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挖的，大部分人家家裏有喪事都會請我爺爺這樣的職業挖墳人去修墓。
爺爺修墓時都會帶上我，讓我在旁邊看他是怎麼做的，還說我這樣學也上不了，以後估計也就隻能像他一樣吃修墓這口飯了。
十八歲時我已經成長了一個大小夥子了，個子比爺爺還高。
小年夜那天爺爺喝了點酒，應該是又想起了當年撿到我的事。
爺爺的目光一直在我臉上轉個不停，似乎有話對我說卻又欲言又止。
眼看快半夜了我熬不住了，想要回房間睡覺，爺爺在身後叫住了我。
“陽子，明天張村有個活，你跟我去吧。”
以前也經常跟爺爺去給人家修墓，張村我也去過，便隨口問道：“他們來請你了？”
“沒有。不過……今天他們張家動村西的那塊地了，今天晚上一定會出事，明天應該會來請我的。”爺爺胸有成竹地道。
張村西的那塊地？
我記得那裏就是一塊荒地，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難道說那地方還有什麼說法，或者埋著什麼厲害的人物嗎？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被劇烈的砸門聲驚醒了，果然是張村一戶人家來請爺爺去修墓了。
張村離我們村有十六裏路，山路難行，我和爺爺跟來請他的年輕人來到他們村時已經是小半晌了，天越陰越黑，雪也越下越大，我們三個都快變成雪人了。
村口幾個人正翹首以待，看到我們忙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