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葬禮那天,那名殯葬司儀將我按倒,強吻我,逼我做他女朋友。
我沒同意。
後來,我爸死了,媽死了,哥哥死了,我也被活葬……
他將我困在棺槨裏,身下墊著咯人的屍骨,冷白冰涼的指尖摩挲我的臉頰:
【姐姐,我們一起死掉好了。】
1.
奶奶的葬禮進行前,殯葬司儀借著和我溝通葬禮主持詞事宜,將我帶到他殯儀館的辦公室。
“鞏先生……”
話還沒問出口,我就被鞏默推到辦公桌上死死壓住。
“幹什麼?!”我慌了。
他猩紅的眼裏滲著森冷的笑,“姐姐,我好喜歡你,讓我愛你好不好?”
我使勁推搡掙紮,臉紅脖子粗地威脅他:“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報警告你強!奸!”
鞏默將他的薄唇湊近我的耳根,噴薄著熱燙燙的酒氣,灼燒著我的耳根:“你男朋友不是警察嗎?你奶奶葬禮都沒來參加,估計也懶得過來救你。”
“姐姐,你就在這裏成全我,好不好?”他目光渴求下,狂熱冷俏的薄唇吻我的臉頰,還伸出細長手指來撩我貼身的裙邊。
情急之下,我一腳高跟鞋踹中他襠部,動作穩準狠。
鞏默吃痛,蜷縮成一團滾在地上發出聲聲低吟。
我整理好裙擺,趁機落荒而逃。
2.
奶奶的葬禮在鞏默沉痛的悼念聲中結束。
當我攙扶著悲痛欲絕的父親準備上車時,鞏默穿著那身筆挺的黑西裝朝我走來,“夏小姐,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
鞏默在人前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我爸拿開我扶住的手,“去吧。”
怕家裏人起疑,我便跟著鞏默去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後。
“姐姐對不起,剛才是我喝醉不小心……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騷擾你……”他連連向我鞠躬表達歉意。
作為一名空姐,職業素養驅使我諒解他,“沒關係,隻要下次注意不要喝酒工作就好。”
我心裏想,這次葬禮後,永遠都不會再和他有碰麵的機會。
可,並非如此……
3.
那晚是淩晨三點,當我飛完長途,剛著陸將手機開機,就看到我媽和我弟打來的無數通電話。
我正準備撥過去,我哥的電話就打來了,“夏苓,爸……爸他從醫院墜樓了。”
我頓時猶如五雷轟頂。
將行李箱丟給同事後,我失魂落魄乘車直奔我爸工作的市中心醫院。
當我趕到事發地,薑勳穿著一身警察製服正在那裏勘察現場。
他看我過來,就摘掉手套從警戒線裏出來,將我摟進懷裏。
我躲在他懷裏泣不成聲,“我爸他……在哪裏?”
薑勳撫摸我的頭發,“已經送去警局屍檢了。就在剛才,推你爸的嫌疑人已經投案自首了。”
緊接著,薑勳掏出手機,翻出相冊裏的照片給我看,“就是他,叔叔最近接診的一位癌症患者。”
我紅腫的淚眼望去,下一秒,便瞪大瞳孔,“是……他!”
那副麵孔就清晰映在我眼前。
我啞不成聲:“是他殺了我父親?”
薑勳收起手機,“你認識?”
“殯儀館,鞏默。”我強忍著內心的悲痛,顫抖著唇瓣瑟瑟回道。
4.
薑勳將我帶上警車,去往警察局配合調查情況。
當我悲痛欲絕坐在後座懷念父親時,握在手裏的手機接連發來幾條短信。
我拿起手機點開,是個陌生號碼:【叔叔死的真可惜,我真替姐姐感到難過。】
接連就是幾張現場父親墜樓的血腥圖片。
【姐姐哭泣的樣子真讓我難受。】
【抱你的警察真該死!!!】
當我看完這些消息,渾身止不住的顫栗起來。
前排駕駛座開車的薑勳似乎發現我的異樣,透過後視鏡問我,“苓苓,你怎麼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搖搖頭,故作鎮定,“沒事。”
等車子駛過拐角,我回複那些短信,“你是誰?”
其實我第一反應是不是鞏默,因為我圈子比較簡單,除了他會親熱到叫過我姐姐,沒人會這樣直接稱呼我。
但是薑勳說他投案自首了,那他被關在監獄裏,也就不會再有機會發短信過來。
短信很快回複過來:【姐姐,這是我微信,加我,發更有趣的東西給你。】
就在猶豫加不加時,我抬眸問薑勳,“今晚自首的嫌疑人叫什麼名字?”
“陸離。”薑勳關心地看向後視鏡,“怎麼了?你是不是認識啊?”
我木訥地搖了搖頭,腦中思緒一片混亂。
陸離?不是鞏默,卻和鞏默長著同樣的麵孔。
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
迫不得已,我隻能加了那個微信號。
剛加上,那邊就發來消息:【姐姐要乖乖的,要是把我們之間的小秘密透漏給那位警官,小心他的車子會爆炸哦。】
5.
到了警局。
薑勳進了審訊室審問那名叫陸離的嫌疑犯,我就站在隔壁房間的鏡子前,盯著那副麵孔足足呆住了很久。
要不是薑勳進來拍拍我的肩膀,我還不知道審問已結束。
“作案時間和動機都吻合上了,所以這個陸離應該就是殺叔叔的嫌疑人。”薑勳語氣輕緩的安慰我,“叔叔在天堂也不想看你難受,堅強點。”
薑勳給我哥使眼神,意在送我回家。
當哥走過來時,我卻拉住薑勳的手臂,“他不叫陸離,他是鞏默!”
“鞏默?”薑勳愣了愣,“我們查了他的戶口和采了血,他確實是陸離,是名保險員,上周確診的肺癌晚期。”
我哥也表示:“這個陸離確實有些眼熟,但具體在哪裏見過,我也記不清了。”
畢竟陸離和鞏默的臉太容易讓人混淆。
我剛出警局的門口,那個陌生微信號就給我發消息:【姐姐,刺激遊戲已經開始嘍。】
我停住腳步,回複:【你是鞏默對不對?陸離跟你什麼關係?我爸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戴著黑口罩黑鴨舌帽的頭像並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在幾秒後發來一組圖片。
看到這些照片,我差點沒暈過去。
緊接著,對方又發來消息:【姐姐的身體好美,我差點再次得到。】
一張張入目的照片將我拉回不堪的回憶裏……
6.
四年前的那個周末雨夜,我剛和室友在學校門口分開,一輛疾馳過來的黑色轎車就將我虜進車裏。
男人粗壯的手臂將我脖子勒住迷暈,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子已停在一輛廢棄的工廠內,而我則被那個彪形大漢強行按倒準備實施強暴。
在我以為這輩子要毀了的時候,前麵的司機掄起一根鐵棍,正中彪形大漢的腦袋劈下去,當場暈倒。
我似乎看到了一線光明。
那名少年從駕駛座下來,拉開後座的車門,將渾身無力的我直接扛上肩頭抱走。
瓢潑大雨下個不停。
少年扛著我,徑直往工廠的深處走。
廢棄的工廠裏漆黑一片,少年打開手機光照明。
他越往裏走,我越害怕,但奈何身體被下藥毫無抵抗力,我隻能低聲祈求:“謝謝你救我,求你……讓我回家。”
越往工廠裏麵走,我就知道情況越糟糕,車鑰匙就在他手裏,明明救人之後就可以逃跑的。
但他並沒有那麼做。
穿黑短袖的少年直接將我帶進負一樓,貌似是一個小倉庫,他將我放在那張事先鋪好的床上,然後打開床頭的一盞台燈。
倉庫門被緊緊用鎖鎖住,少年戴著黑色口罩一邊脫衣服,一邊朝我強勢壓來。
帶著熱氣噴薄的啃咬感在我身上落下一個個印痕,任憑我再怎麼掙紮哭喊,也沒能將自己從那副惡魔身體下掙脫束縛。
事後,那個惡魔不僅拍照留念,還讓我懷了孕。
我沒留下那個孩子,在孕育三個月後,我果斷選擇去醫院將那個孽根從我身體裏拔掉。
7.
那些照片讓我害怕到身體失控,回到家,我就縮在房間的角落裏,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嘟嘟——
微信又響起。
因為我沒回消息的緣故,那邊不依不饒一直發圖片和消息過來。
甚至還打起了語音通話。
我不敢接,我怕那惡魔順著聲音就能找來。
直到語音通話響完,我才顫抖著手指拿起手機。
【姐姐是在害怕嗎?那為什麼要交男朋友呢?】
【姐姐,我不是告訴過你麼?除了我能得到你,其他人都不行。】
【姐姐你看,這些漂亮的照片也是那晚拍的。】
【姐姐,你要是再談戀愛,我就見一個殺一個哦。】
……
我再也忍不住,翻出發短信的電話號碼,撥打過去。
我以為對方不敢接,結果很意外的那邊接通了:“姐姐。”
低沉磁性的聲音透露出對方乖張叛逆的性格。
我聲音盡量淡定:“你還沒死?你怎麼還有臉活?”
“姐姐好聰明哦,竟然能猜出來我是誰。”對方的聲音明顯變得亢奮起來,“聽說明晚要下雨,姐姐能穿黑色那條吊帶裙嗎?我好喜歡看姐姐穿。”
“你就不怕我叫上警察?”我繼續威脅,“這輩子,你都隻能待在監獄別想翻身。”
“姐姐如果不想再繼續見證親人的葬禮,那就毀掉我好了。”男人的聲音帶著蠱惑危險的味道。
葬禮,鞏默。
為了求證父親的死,保住家人的安危,我不得不選擇去赴那個惡魔的約。
8.
次日夜晚,我撐著雨傘,穿著那條黑色吊帶裙,走進僻鄰郊區的那棟老舊酒店裏。
來之前,那個神秘男又換了微信號加我,按照指示剛進電梯,他又發來消息,臨時改變主意讓去頂層1604房間。
我按照指示去了十六層。
借著應急燈光亮走在十六樓的過道裏,突然間,一雙大手將我身體死死捆住,拖進漆黑的房間裏。
手機和包被撞落到地上,我被扔到軟彈的床上,窗外電閃雷鳴交加時,我晃眼看到了那副即將撲來的身軀。
那張臉依舊帶著口罩,遮的嚴嚴實實。
趁著倒來的瞬間,我支起一條腿,將男人的身軀抵住,但他的雙手足以握住我的肩膀。
“姐姐害羞了?”聲音透著危險的信號,如那晚的雨夜。
此刻我雖然害怕到極點,但還是極力保持鎮靜,“能不能……讓我自己脫?”
男人輕笑一聲,“姐姐不急,慢慢來。”
就在男人耐心等我脫掉那條黑色吊帶時,房門被砰的一聲撞開。
9.
一群警察端著槍闖進來,“別動!”
房間的燈被打開,強烈的光線讓我下意識眯了眯眼,當足夠清晰睜眼時,男人的口罩被警察扯下來。
那男生不過二十來歲,臉上有道傷疤,躲避的眼神不敢看任何人,隻是低埋著頭。
薑勳拿毯子將我蓋住,抱著我從床上起來,緊貼著他的胸膛安慰我:“沒事的,有我在。”
麵對暴徒,我不會傻到獨自在夜晚來郊區的酒店會麵。來之前,我把有人威脅我的事告訴了薑勳,在我做出執意要來的決定後,他定位了我的手機,還將出租車師傅替換成警察。
當那個男的被送進電梯時,他卻看著我,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滂沱大雨始終沒停,薑勳將我抱進警車內,坐在後排座椅上,他緊緊將我摟在他結實溫暖的懷抱裏。
“苓苓,不管你之前發生過什麼,我都會愛你,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一絲的傷害。”
聽到薑勳溫柔的語氣,我頓時淚如雨下,“如果我告訴你,我懷過那個人的孩子,你會不會……”
薑勳親吻過來,堵住我的唇,“我們結婚吧苓苓,那樣我就能穩穩守護你了。”
叩叩叩——
就在這時,車窗玻璃被外麵的警員敲響,薑勳隻好下車。
叮!
車門關上時,我握在手裏的手機又響起。
我打開看,被備注為‘惡魔’的電話號碼竟然發來短信。
10.
【姐姐真是不聽話,害我在窗外淋雨。】
窗外?
我警覺地抬頭,就看到酒店門口一名戴黑色鴨舌帽,穿一身黑色的男生正駕駛一輛摩托車飛快駛離。
我想看清車牌號,可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推開車門下車,告訴薑勳,剛才那輛摩托車的人才是今晚真正的幕後黑手。
薑勳立即派警車去追,可那輛摩托車早就逃之夭夭。
我抓緊薑勳的手,眼裏充滿恐慌,“你們一定是抓錯人了,殺我爸的是鞏默,肯定是他!他就躲在殯儀館裏,這一切一定是他在背後操控!”
薑勳將我摟進懷裏,“所有證據和監控錄像都指向陸離,他病情惡化,在醫院不治身亡。”
“你說的鞏默我們也仔細調查過,他沒有任何作案動機。”
我縮在薑勳的臂彎裏,拚命搖頭,“我敢肯定,監獄裏的就是他,他沒死,在殯儀館火化的期間裏一定發生了什麼!”
薑勳撫摸我的後背,“苓苓,就是你精神太過緊張了,過幾天我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好不好?”
11.
車子載著我剛回市區,我哥就給我打來電話:“苓苓,媽去世了。”
媽……
我聽到這裏,手機就從耳邊滑落。
當薑勳把我送到醫院急診室門口,就看到母親被護士蓋上白布,從裏麵緩緩推出來。
哥已經哭到泣不成聲,趴在媽的遺體上一遍遍喊著。
身心俱疲的我,隻覺得眼前一晃,便昏倒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輸液。
哥幫我擦著眼角的淚水,忍著悲痛說:“媽這幾天躺在醫院都好好的,情緒和身體體征也算穩定,可不知道怎麼的,她拔掉氧氣管就這麼離開人世了。”
“哥,查醫院監控。”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下床去查明母親的死因,“媽不可能尋死拔掉氧氣管,去查監控,監控能證明一切。”
哥哭喪著臉,坐在病床邊不為所動,“查不到的,今晚雷暴雨,醫院監控全部癱瘓了。”
我閉上眼,任眼淚無聲地滑落。
12.
我爸和我媽的骨灰在同一天下葬,在我哥的僵持下,還是和奶奶在同樣的墓園裏。
時隔半個月,我再次見到鞏默,那個和推我爸墜樓的凶手長著同張麵孔的男人。
“姐姐,好久不見,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麵。”鞏默長得高高瘦瘦,一副領家陽光大男孩的形象站在我麵前。
我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抬起陰鬱的眼神看著他,並且拿起手機,“能加個微信好友麼?”
鞏默依然笑的淺淡,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姐姐掃我吧。”
我木訥點開微信,掃了他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