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默揣起手機問我:“姐姐想通和我交往了?”
我翻開他的朋友圈試圖找出蛛絲馬跡,他問話時,我隻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鞏默兩手揣兜,笑容淺淺,“姐姐上周五和薑勳分手了,所以姐姐應該是想著來這裏跟我表白的。”
我“……”
攥著手機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
突然間,我萌生一個念頭,不如將計就計,套套他。
我收起手機,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其實,你真的是我喜歡的類型,姐弟戀聽著就很浪漫。隻是………”
鞏默的神情略顯緊張,“薑勳不肯對姐姐放手麼?”
我情緒失落地低眸,搖搖頭說:“不是他。總之我有難言之隱,可能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了。”
鞏默的語氣變得有些試探,“姐姐……還有暗戀者?”
我再搖搖頭,“不算是吧,他就像一個魔咒,隨時隨地都在掌控我。你還是放棄吧,免得泱及到你。”
“那姐姐告訴我他在哪裏,我跟他好好談談,或許有轉機呢?”鞏默繼續在試探我。
我輕輕歎氣:“算了吧。”
13.
爸媽的葬禮結束後,我搬回了離機場較近的單身公寓。
哥哥是機場的安檢員,平時就住在我公寓的樓下那套,我想的是兄妹倆離的近點,平時也好有個照應。
那晚我剛下飛機,跟我哥一起的那個同事就非要約我同行去吃宵夜。
燒烤店就約在我們公寓小區門外。
我哥同事喝了兩瓶啤酒後,就搭著我的肩膀,開始胡言亂語,“夏苓,你可是咱們機場最漂亮的空姐,可為什麼就是拒絕那些追求者,一個都不願意答應交往呢?”
我哥把他的手爪子拿開,“有話就說,別碰我妹。”
哥的同事打了個酒嗝,“夏苓啊,我是真喜歡你,你降低降低標準,把我給招了吧。”
我哥將羊肉串塞他同事嘴裏,“喝多了就憋著,別胡言亂語的。來,再喝兩瓶看你行不行。”
我無心吃這些油膩的烤串,拿出手機隨意翻看。
就在這時,戴黑口罩的微信號發來消息:【敢摸姐姐的男人,就該死。】
看完消息,我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我朝街道兩邊和前後都通通看了一遍,此時夜已深,除了這家夜市攤,根本沒看到有人走動。
【姐姐別找了,我就在你對麵樓頂的天台上。你旁邊那個瘦猴,他很快就要去見地獄閻王。】
我手在拚命抖著打字:【我警告你不準再亂來!再亂來,我就死給你看!】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發來消息:【真的很遺憾,姐姐確定想死麼?】
這條消息發來,讓我頓感怵目驚心。
14.
回到公寓,我堅持要和哥一起住樓下,但最後都被我哥推出門外,“你都多大了,跟兩個大爺們兒住一起不合適。”
我害怕那個幕後黑手半夜出現,就隻能坐在門外幹耗著。
不知多久過去,我靠著門迷迷糊糊睡著了,突然身後的門被拉開,我哥扛著他的同事出來,“他哮喘發作了,必須送醫院!”
“哥,我幫你。”我跟在旁邊,想護送去到醫院。
結果進入電梯後,被我哥用力給推出來了,“回去睡覺,救護車馬上就到樓下。”
電梯門關上的那刻,沒想到,竟是我和我哥的永別。
電梯快速下滑,見狀,我驚慌失措去按住電梯鍵,結果卻隻能眼睜睜看它下滑到負一樓停住。
救護車空著開走,殯儀館的車拉走了我哥和他同事的遺體。
那幕後魔鬼又發來微信:【真不願意姐姐傷心,看的我好難過。】
我萬念俱灰,從小區地上爬起,慢慢往樓道裏走:【那就毀滅吧。】
回到公寓裏,我像個瘋子般拉開所有窗簾,打開所有的燈,然後再衝進廚房,拿起那把水果刀,對著窗口,將手腕的動脈血管狠狠割斷。
我對著窗口憤怒的低吼:“你不是想得到我嗎?!來啊,救我啊!你要是再不出現,從今晚開始就隻能失去我!”
話音落,公寓裏的燈全數熄滅。
噠噠噠——
腳步聲越發緊迫地靠近,我猛地轉身,撞進一副黑色的胸膛裏。
15.
“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
當我意識蘇醒時,充滿詭異氣息的童謠就在耳邊響起。
睜眼時,黑洞洞的地方充滿死亡的氣息。
就在這時,一束手機照明光打過來,我下意識眯了眯眼,突然,一雙漆黑的瞳孔正冷幽幽地對著我的眼睛。
“姐姐醒了?”那雙黑眸簇起危險的笑意,“真傻,怎麼能傷害自己呢。”
我視線木訥往下移,他沒帶黑色口罩,那副臉就映入我眼中。
“鞏默,果然是你。”
我試圖撐著手肘起來,才發現雙手雙腳都被緊緊捆在一個棺材裏。
而此刻,我正在一座石頭砌成的古墓裏,而躺的這副棺材下麵還有一具骷髏。
仿佛死神正在邁步向我逼近,我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男生慢悠悠從棺材邊移開,沒一會兒,懷裏就抱了一隻沉沉的玻璃瓶過來。
裏麵竟然泡著一個死的胚胎。
我毛骨悚然看著他靠近,他將成型的胚胎玻璃瓶輕輕放到我臉頰邊,俯下身,用他的唇吻著裏麵的胚胎。
“姐姐真壞,為什麼要殺死我們的寶寶?”他傷心的流淚,“他還這麼小,這麼可愛,難道姐姐的心就是冰冷的石頭麼?”
四年前我流掉的那個胚胎,眼前的鞏默……
他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姐姐,就不親親他嗎?”鞏默用手握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硬生生往瓶子上麵湊。
“滾開!!!”我厲聲嗬斥道,“你和他都令我覺得惡心,那晚就是我一生的恥辱。”
這些話瞬間激怒鞏默。
他亮出鋒利的刀片,深深抵進我揚起下頜的皮膚裏,眼底掀起腥風血雨,“你爸死了,你媽死了,你哥哥也死了,即使死再多的人,也換不回我寶寶的命。”
“姐姐,我們再生一個好不好?”
他抓扯我的襯衫,撕爛我的裙子。
無意中,我撞掉了那隻裝著胚胎的玻璃瓶。
——啪!!!
用福爾馬林泡著的胚胎攤在一地。
16.
鞏默將胚胎捧起,用小毯子包起來,放在我胸口上。
“你想做什麼?”我冷冷問道。
鞏默拿著一支針劑過來,準備給我進行注射,“得不到,那我們一家三口就在這裏埋葬好了。這樣你和寶寶還有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眼看著,那支針劑就要伸過來。
我吞了吞口水,保持鎮定,“你不是想再要個寶寶嗎?現在、馬上,我們就可以重新再要一個。”
“我好像不太有興趣了。”鞏默慢悠悠地搖搖頭,嘴角勾著冷冽的笑,“姐姐說的對,還是一起毀滅好了。”
“可……”我大腦急速運轉,“寶寶昨晚給我投夢,他說,他想再來到這世上。”
鞏默停頓手裏湊近的針筒,似乎在斟酌猶豫,“姐姐,騙人是會付出代價的,死後也是會下地獄的。”
我動了動手臂,“那你放開我的手臂好不好?我更喜歡摟著你做。”
“等生下男孩兒就叫鞏哲,女孩兒就叫鞏伶伶,這不都是你這一生都有所期待的嗎?”我繼續試探著。
鞏默稍微彎腰,“姐姐翻看了我殯儀館的日記?”
“我愛你,我必須想辦法去了解你不是嗎?”我故作鎮定的臉上強顏歡笑,“自從那天在奶奶葬禮上見到你,我腦子裏好像總是浮現你的影子。”
趁著鞏默動容時,我輕柔道:“你能抱抱我和寶寶嗎?這裏好冷。”
鞏默紅潤了眼眶,慢慢張開手臂,將我和那個死胚胎一起擁進懷裏。
“能抱的再緊一點嗎?”我聲音幾近撒嬌似的央求。
鞏默整個身軀俯下來,將我嚴嚴實實覆蓋住。
我慢慢扭動手腕,將他放在棺材邊的那支針筒捏入指間,準備伺機而動。
可他離我握著針筒的右手實在距離太遠,我不得不再想辦法。
我悶哼一聲:“鞏默,我想現在就開始,可以嗎?”
鞏默像是被我的反應刺激到,他從腹下拿開那副死胎,壓迫的重感席卷而來。
就在他對我脖頸瘋狂熱吻時,我順勢抄起那支針筒,朝著他的大腿深深紮進。
紮入和注射幾乎一氣嗬成。
當鞏默伸手拔開那支針筒,裏麵的藥水基本注射幹淨。
17.
那是一支不明成分的藥劑。
陰森幽暗的墓室裏,鞏默將拔掉的針筒向身旁甩去,用手捂著隱隱作痛的大腿,身體向後趔趄幾步,就栽倒在漆黑的角落裏。
接下來,這閉塞的空間裏隻剩令人窒息般的死寂。
墓室裏的燈光打在我臉上,我看不清角落裏的情形,也不清楚鞏默是死是活。
帶著未知的恐懼,我慌亂用右手拽扯左手腕的捆綁帶,還算沒綁太結實,很快我就解開了左手的束縛。
我撐著手臂坐起來,才看到雙腿腳腕是被鐵銬鎖住的。
望著角落裏沒異常,我迅速挪動身體,顧不得恐懼身下硌人的屍骨,曲緊雙腿,靠近腳腕的那副鎖銬。
笨重的鎖鏈聲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但,這把鎖根本就不是我能徒手打開的,逼仄的環境和難纏的鎖鏈時刻磨滅著我的耐性,生與死的念頭在我腦海裏反複橫跳。
我狀態越發焦灼起來,崩潰邊緣的我奮力甩開手裏淩亂拽扯的鎖鏈,絕望的眼淚不爭氣的從臉頰滾落。
【姐姐。】森冷的聲音夾雜著俏皮的語調,慢悠悠從角落裏清澈的響起。
他沒死?
不!那可是一支想要我命的劇毒針劑,他為什麼沒有一絲痛苦的跡象?
18.
我後脊一陣發涼,僵硬住身軀,不敢再有任何動作,甚至望向角落裏的眼神都變得木訥起來。
哢噠——
一束刺眼的電筒光線直直打在我臉上,我略微紅潤的雙眼下意識地眯起。
鞏默撐著手臂爬起,墓室的頂端抵在他頭上,他稍微躬著腰,緩緩邁步向我走來。
電筒的光束晃悠在我臉上,我緊崩著胸口,伴隨輕慢的腳步聲,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鞏默靠在棺槨上,右手打著電筒光,左手伸來輕輕摩挲我的臉頰,【姐姐,你好壞啊,怎麼一點都不乖。】
他歪著頭,很苦惱地仔細斟酌我的神色,我和他對視之際,那雙眼裏浸著病態的笑,【姐姐,你會感到遺憾麼?遺憾那支針管裏,隻是些維生素。】
難怪沒死。
我挑起眼皮,嘴角噙著笑:【當然會感到遺憾,遺憾你舍不得殺我。】
我故作無辜,【難道你看不出來,我隻是在試探你的心思?】
從割破手腕那刻開始,我就量定他舍不得輕易讓我死掉。
隻是我不敢確定,這種盲目的自信還能維持多久。更沒意料到,那隻是一支普通的維生素。
他笑的唇紅齒白,如嗜血的妖怪,冷白的指尖深深往我臉頰的肌膚裏嵌:【可是姐姐剛才,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呢。】
說話間,他從後麵掏出一把折疊小刀,燈線照去,那把刀尖上裹著鋒芒的寒意。
18.
鋒利小刀抵在我的脖頸上,帶著刺刺的痛感慢慢往下滑,鞏默用刀背挑起我的右手,喃喃問道:
【姐姐這麼漂亮的手,怎麼能起壞心思呢?】
忽的,鞏默的刀尖又抵回我脖頸的動脈處:
【好難過啊姐姐,我不惜別人的性命,製造一次次的葬禮,就是為了讓你在意到我,將你變成我的獨有…】
他輕嗤一聲,黯黑的眸色裏冷俏的很:【可姐姐,卻隻想讓我失去。】
我被刀子逼迫著揚起頭顱,清傲的臉上卻無半點慌亂失色,反倒還冷冽一笑,【這就是被你喜歡的代價嗎?用我至親的性命為你的占有欲鋪路?】
他稍微歪頭審視我,【難道姐姐不喜歡?】他嘴角勾笑,【要不是你奶奶的葬禮,四年了,我怎麼有機會再次遇到讓我魂牽夢繞的姐姐你,你躲我,躲的很幸苦吧?】
這個惡魔還說,這四年來,他沒有一天不在關注我的動向,可他卻始終沒有得到我的任何消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說來,不是他笨,而是在四年前的那個雨夜後,我斷絕了所有的社交和男生的追求,改了名字,轉了大學校區,過起了躲躲藏藏的生活。
畢業工作後,我悄無聲息回到老家,在市裏的航空公司當地勤。直到奶奶去世前一個月,我轉為空乘,和薑勳開始交往,好像一切都在悄然發生轉變。
麵對眼前殺紅眼的鞏默,我隻要稍微激怒到他的情緒,都有可能讓我就此喪命,讓他逃脫法律的製裁。
所以接下來,我隻能用最齷齪的做法取悅他,求得生機。
19.
“你不是想得到我麼?”
我淡然淺笑,抬起指尖,利落的解開頸口的襯衫紐扣。
“我主動跟你來一次,夠不夠證明我的誠意?”
“姐姐是在跟我玩兒把戲呢吧?欲擒故縱的把戲?”
鞏默隻稍稍警覺的和我對視一眼,便目光下移,盯著我襯衫下雪白的肌膚,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
我將襯衫往棺槨外一丟,孱弱的外表下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你的懷疑隻能讓我覺得,你的體力不如以前。】
他笑,電筒放在側邊,抬起手臂就將t恤衫脫下。
鞏默再次選擇相信了我。
等我躺下時,高大的身軀徹底覆蓋下來,眼前晃悠間,身下咯人的屍骨像是要將我嬌嫩的皮膚磨破。
他一邊運作間,一邊在我耳邊說著取悅我的話:“姐姐,隻要你這次讓我滿意,我就帶你去寬敞的地方,見一個讓你意想不到的人。”
20.
我在棺槨裏被鞏默折騰了很久。
當我再次睜眼醒來,卻是被鞏默摟在懷裏坐在一輛轎車裏。
外麵霓虹閃爍,車子就停在一所航空學院的門外。
【姐姐醒了?】鞏默低下頭顱,咬著我的耳廓,低柔地哄我:【在墓裏的姐姐真乖,今晚要不要換個地方試試?】
【不過在這之前,令我礙眼的還是得鏟除。】他將幽冷的目光瞥向車窗外的校門口。
此刻的我雖然沒被繩索和鐵鏈束縛,但身體卻無絲毫力氣,隻能軟趴趴地窩在鞏默懷裏,【你已經得到了我,還想怎樣?】
他直接忽略我的問題,伸起長腿,踢一腳駕駛座上穿嘻哈服的男人,【去!別露出破綻。】
嘻哈男快速下車跑去。
車裏,鞏默埋在我頸窩裏瘋狂熱吻,而麵無表情的我透過車窗看去,等在校門口的嘻哈男接著電話,沒會兒,就摟著一個身材姣好的女生走來。
哢噠——
車門打開。
當那名女生靠近車前,我才足夠看清她那張臉。
【她……】我驚訝地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