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童話裏我殺了賣火柴的小女孩(1 / 3)

我,一個倒黴催的女大學生,一覺醒來,成了賣火柴小女孩的妹妹。

就因為多嘴說了句話,

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人生中的第一頓牢飯。

1

事情是這樣的。

兩天前,我穿進了《賣火柴的小女孩》這個故事裏。

我成了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還親眼見證了她的死亡。

雖然父親腦抽的沒認回她,但是,出於人道主義,我還是幫她舉辦了葬禮。

幾個身形壯碩的男仆將棺槨抬起,排成隊向墓地出發。

透明棺槨裏的萊克爾,長長的棕色頭發淩亂的壓在身下,唇色鮮紅,神態平靜而祥和的讓人毛骨悚然。

那種詭異的感覺漫上心頭,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棺槨經過我身邊,夾雜著冷風,有一股淡淡的怪味。

“阿嚏!”

那股怪味縈繞在鼻尖,刺激的我打了個噴嚏。

一個噴嚏下去,我猛地深吸口氣,怪味在鼻腔裏更加清晰。

是腐爛的血腥氣!

我鬼使神差,朝棺材看去,克萊爾鮮紅的嘴唇赫然印在眼前。

無聲的笑,像是下一秒就會醒來複仇。

“停下!”我喝止還在前行的幾人。

他媽的,終於明白怪異感從哪兒來的了。

那個凍死鬼嘴紅的跟啃了血似的啊!

“怎麼了?小姐?”塔克迷茫看著我。

“你帶人把格布特巷子圍起來,別讓任何人靠近。”我吩咐道,“其他人把棺槨放那兒,找個驗屍官來。”

“小姐這是做什麼?”塔克不太讚同。

他的臉色陰沉了一瞬,等我再看去,依然是得體的微笑,“再不送葬怕要過了時間了。”

“塔克管家,”我扶著女傭的手,笑的牽強,“我懷疑,姐姐不是被凍死的。”

就是這句話,我他媽恨不得當場斃了自己!

“切維拉小姐,根據查驗,死者的十個腳趾盡數被鋒利器具割斷,手法幹淨,像是慣犯。

腹腔內髒破裂,是刀從背後傷口捅入造成。

頭部有鈍器重複敲擊的痕跡。行凶者是激情犯罪。”

“致死原因是內髒出血。”

驗屍官的結果很快出來了,和它一起出來的,是王國的逮捕令。

“切維拉小姐,據說您是第一個發現她死亡的人,我們有權力認為您是嫌疑犯之一,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2

天陰沉沉的,有烏鴉落在枯枝上嘶叫,像極了克萊爾死的那天。

那天,克萊爾像破布娃娃般,以一種扭曲而詭異的姿勢倚靠在牆角。

“噗”的一聲,隨著手中火柴的熄滅,她頭一歪,身體軟趴趴的倒在身後的雪地上。

她睜著眼,列出大大的笑容,直勾勾看向我這邊。

我急忙叫人過來,但她卻已經沒了呼吸……

“小姐還是披上吧。”

塔克幾步走來將貂皮披肩罩在我身上,擋住能把人凍傻的冷風。

“嗯。”

我胡亂點了點頭,攏緊披肩收口處。

礙於我公爵之女的身份,法官沒有確切的證據,我隻在牢裏待了一天就被保釋出來了。

但不管去哪,總有一群人暗中盯著。

“塔克,父親還沒來麼?”

他沉默了幾秒,看著我,言又欲止。

“想說什麼?”我問。

“公爵他有事在忙。”

“父親可有說在忙什麼?”

“沒有,小姐。”

“算了,既然都來不了,那我們就自己去停屍間吧。”

“是,小姐。”塔克彎腰向我行禮。

我微微頷首。

事關大女兒的死因和小女兒的清白,他就這麼不關心嗎?

根據身體記憶,“姐姐”是三年前失蹤的。

“我”地父親,納薩爾公爵,為了姐姐成天跟羊角風犯了似的。

之後,“母親”怕他傷心過度,下令禁止“姐姐”的名字——克萊爾,出現在府邸裏。

可是,看現在這個樣子,便宜爹並沒有很重視自己的大女兒。

不對勁。這破地方真他媽不對勁。

嘩啦、嘩啦——

還沒走到,停屍間突然傳來劇烈的聲響。

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是女仆殺豬般的尖叫聲!

“啊啊啊——”

“快去看看出什麼事了?”我心下一沉,急忙吩咐。

“小姐……女仆說,克萊爾小姐,動了……”

臥槽!詐、詐屍了!?

我伸出自個兒白皙嬌嫩的小手,顫抖著拉開停屍間的門。

克萊爾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摔在地上。

腿被壓折在胸下,頭和脖子成九十度角。

原本已經閉上的眼睛空洞洞瞪著我,嘴角裂開驚人的弧度。

“塔、塔克……”

我咽了口唾沫,一把揪住塔克的衣角。

“許是下人動的,小姐別怕。”

我鼓起勇氣走近,見她沒動,又靠近了一點。

還是沒動。

我壯著膽子,伸手合上她灰白的眼。

媽的,姐友妹恭真他媽不好裝!

“嗬……”昏暗的房間裏,屍體發出細微的氣音。

“啊——”

手一鬆,她的頭又重重砸在地板上,我一顆小心髒嚇得差點梗死。

那個小兔崽子亂叫的!

我忍不住朝空氣翻了個優雅的大白眼。

啪嗒

一顆小小的粉色鑽石突然從克萊爾嘴裏滑落。

3

這是一年中最美妙的日子——聖誕夜。

天正在下雪,冷的可怕,星空中的月亮透著猩紅的血色。

“火柴!誰要火柴!好用,方便,又安全的核……啊不,火柴!”

一個衣服破破舊舊的小女孩拖拉著不合腳的大拖鞋,在街上扯著嗓子叫賣。

可人們都在買節日用到的彩紙、糖果和禮物,誰有閑錢買火柴啊。

一天過去了,小女孩愣是半根火柴都沒賣出去。

她走著走著,在一棟房子的窗前停下。

看著屋子裏暖黃的燈光和冒著熱氣的火雞,她想到了死去的奶奶,傷心的哭起來。

可她不能停,她還得賣火柴。

她擦幹眼淚,繼續往前走。

腳上不合腳的鞋子被車撞掉了,她光著腳踩在雪裏,腳丫子凍得通紅,又冷又餓。

她終於忍不住,找了個陰冷避風的牆角,一屁股坐下。

哆嗦著凍僵的小手,抽出一小根火柴,在牆上一劃。

看不到的角落裏,一朵殷紅的薔薇悄然綻開。

嚓——

明亮的火苗照亮了她的臉。

她剛想暖暖手,火柴熄滅了。

嚓——嚓——嚓——

她不停劃著。

她看見了噴香的烤鵝、高大的聖誕樹、美麗的賀卡和奶奶的懷抱。

她笑著抱住奶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和奶奶一起,飛向了星空。

下一秒,溫馨的景象逐漸變得扭曲。

小女孩周身七零八落躺著數十根火柴,密密麻麻的黑鴉落在她身上,怪叫著,啄食她的眼珠。

光突然熄滅,四周一片漆黑,那群黑鴉似是被驚到,沙啞叫了一聲,驚慌散去。

“我恨啊……我好恨啊……”

“切維拉……我好恨啊……”

側著臉的小女孩緩緩扭過頭,臉上幸福笑容瞬間變得陰森可怕,空蕩蕩的眼框盯著我,嘴角列到了耳邊。

“啊——”

猛地睜眼,看到昏黃的燈光和熟悉的布局,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我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幾縷碎發濕噠噠黏在額頭上,後背的睡衣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誰?”

“是我,小姐,塔克。”

“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他快走幾步在我床邊立定,手裏的托盤上放著一杯熱牛奶,衣扣上有一點奇怪的紅褐色。

身上是我熟悉的、幹燥溫暖的海鹽氣息。我的嗅覺比常人要靈敏很多。

“有什麼事嗎?”我問。

他彎腰,左手將熱牛奶遞給我,語氣恭敬,“聽到小姐房中有動靜,怕是小姐又夢魘了。”

我接過杯子,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重新鑽會被子裏,露個腦袋在外麵發呆。

“父親說,他無法確定姐姐的身份,可以給她舉辦葬禮卻不想去查凶手,反正也沒證據認定我是凶手。”

我這兩天左思右想,琢磨著老天爺讓我穿進這個故事來,十有八九就是為了查清真相的。

他聲音溫和,“公爵想來是有考量的,小姐不必為此憂心。”

“可……父親不是向來喜歡姐姐嗎?”我垂下卷翹的長睫,小聲嘟囔,“他們都叫我殺人犯……”

所以為啥不查呢?這個便宜爹多妨礙我回家的進度啊!

“卡維拉小姐,您不用擔心,我會竭盡全力幫您找到凶手的!”

“真的嗎?”我心頭一顫,眨巴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假裝疑惑。

“嗯……我發誓!”他忽的伸手揉我的發頂,“小姐不必擔心,我就在門外守著,有什麼事喊我就好。”

“塔克,你逾越了。”

我把頭塞進被子裏,臉頰發燙。

我注意到,他深色的衣袖上也有幾點痕跡。

塔克動作明顯僵硬了一瞬,隨後訕訕把手放下。

“是塔克的錯,小姐勿怪。”

他說完,將杯子收回托盤上,優雅行了一禮,退出房間。

看著緊閉的房門,我忍不住擰眉。

塔克最近好像有什麼大病似的。

向來克製守禮的管家頻頻逾踞。

一項一絲不苟,卻讓衣服上濺上汙漬。

難不成,是最近累的有些分身乏術了?

3

因為那顆鑽石,我連續一個多月,天天出入各種拍賣行和商鋪。

累死累活的總算撈到了條有用的消息。

能將鑽石切成玫瑰花般造型的隻有王室秘密培養的匠人。

這樣一來,調查範圍縮小了一大半。

可如果真是王室成員的,我有幾個腦袋能鬥過啊……

我攤在桌子上,變身鹹魚。

“親愛的切維拉小姐,”

塔克左手掀開鑲著寶石的厚重車簾,彎腰,另一隻手伸向我,“王宮主殿到了,請下車。”

我虛虛搭著他的手背,提著層層疊疊的荷葉邊裙擺從鑲金的馬車上下來。

“走吧。”我揚起不失禮數的微笑,在他的攙扶下挺直背脊,一步一步走向大廳,“記著,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地方要小聲提醒我,我怕我會忘掉。”

“是,我美麗的小姐。”

他低頭在我手背上落下一吻。

舉辦舞會的正廳富麗堂皇,壁柱上有細致精美的雕花,栩栩如生。

“吃小肉餅嗎?”

左前方有個金發男子一直在盯著我看,社恐人尷尬的當場摳出了一座王宮。

山不動,我動還不行嗎?

我一咬牙,拿著一塊點心問他。

他愣了下,似乎沒想到我會注意到他,隨即反應過來,“謝小姐好意,我不吃葷食的。”

說完,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消失在人群中。

我後背豎起一層汗毛。

他媽的,又是個有毛病的。

趁沒人注意到,我低下頭,接著前方的遮擋,狠狠啃了一大口甜膩的奶油蛋糕,以慰藉我驚恐的心靈。

“小姐,您這樣是不合……”

“噓——”

我豎起食指放在唇上,“小聲小聲!這個我知道。”

塔克無奈笑著搖頭,蹲下,用絹帕輕柔地擦幹淨我嘴角的白色奶油。

“美麗的小姐,”

喧鬧的舞廳突然安靜下來,一個低醇清潤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顯得格外突出。

“可以邀你跳支舞嗎?”

誰被邀請了呢?

我伸長脖子左右張望。

“切維拉小姐?”

那聲音重複道,一隻帶著白色金邊手套的手五指張開攤在我麵前,是先前那個有病的。

塔克在身後暗戳戳的戳我,“小姐,是王子殿下——柏得溫。”

我猛的回神,臉上掛起笑容,屈膝行禮,“當然可以,王子殿下。”

得到我的許可,柏得溫微微用力握住我的手,牽著我向大廳中央打著炫目燈光的舞池走去。

他走的不快,即使拖著繁重的裙擺,我也能很從容的跟上他。

舞池裏,我小心的跟著他不斷變換的舞步轉圈,手心緊張的冒汗,生怕眾目睽睽下摔的底朝天。

結果,它還怕什麼來什麼!

音樂忽然加速,一個旋轉,我腳上的高跟鞋直接踩在了轉動的裙擺上。

仰身就朝後倒去。

我驚恐閉上眼,卻落在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裏。

“別怕,沒事的,抓緊我。”

柏得溫有力的手臂環在我腰上,他湊近我耳邊悄聲安撫,姿勢親昵而又優雅,仿佛舞步本就該這樣。

“嗯。”

我臉頰微微發燙,層層疊疊的荷葉邊裙擺隨著腳步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柏得溫意外的對我很感興趣,舞會結束時甚至主動要求送我回府邸。

這個小湯圓,難不成真的被我傾國傾城舉世無雙的美貌迷死了?

我吩咐塔克先回去,反正大街上他也不能對我做什麼。

大街上,馬車一個急刹,我毫無防備,整個人直楞楞朝他栽去。

“切維拉小姐可有傷著?”他關切地詢問,將我額前碎發捋到耳後,一臉擔憂。

“沒、沒有。”

察覺到現在兩人的姿勢十分曖昧,我老臉一紅,急忙扒拉著車窗框從他身上爬起來。

“謝謝。”

啪嗒——

隨著我起身的動作,有東西掉到了車廂地板上。

“這是什麼?”他先我一步將東西撿起來。

對著昏黃的燈光,那顆粉色鑽石閃爍出絢麗奪目的光彩,“切維拉小姐是從何處得到的?”

我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咬著唇瓣,攥緊手心,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

說什麼?說從死人身上得到的?萬一,他就是凶手呢?

察覺到我臉色的異常,他輕笑一聲,將鑽石隨意丟在小幾上。

緊接著,他忽然靠近,一隻手撐在我身後的車板上,“小姐不用緊張。”

他幫我梳理有些淩亂的長發,語氣溫潤,“這顆鑽石是一月前,王宮被盜的那顆,小姐隻需說是從哪得到的,我知道盜賊絕不會是小姐。”

“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我深吸一口氣,“殿下有證據證明是王宮丟的麼?”

“小姐不必緊張。”他再次安撫我,“這是克尼利亞王冠上的鑽石,我現在可帶小姐去對比一下。”

我向他行禮,“有勞殿下了。”

柏得溫直接下令讓馬車拐回王宮。

王宮藏寶閣裏,他將取出王冠放在紅絲絨的布料上。

鑲嵌無數上乘鑽石的王冠中央的確有一個鑲嵌位空蕩蕩的。

“王宮藏寶閣輕易不讓人入內,”他笑的優雅矜貴,將王冠推到我麵前“不過如果是切維拉小姐的話,當然可以。”

切~誰知道這句話你對多少人說過。

“的確是這顆。”我垂下眼睫。

克尼利亞王冠是開國先祖留下的,它不可能被人隨意帶出藏寶閣,還被克萊爾慌亂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