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恐懼,按理說我跟王麻子撈屍不是一兩天了,沒少看見惡心嚇人的場麵。
可撈屍遇上的,基本都是些信則有、不信則無的玩意,可這次的感覺不一樣,我肯定是惹上什麼東西了。
我縮在床上一動不動,一方麵是身體病得太厲害,另一方麵則是被嚇得。
白慘慘地月光照在地上,那個鞋印一動不動地對著我,至少停留了十幾秒鍾,我心跳得好像要打鼓,冷汗也好像噴泉一樣地湧。
但我不敢叫出聲來,我想起了王麻子話,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再然後,地上的鞋印慢慢轉向,又開始繞著屋子繼續徘徊。
它好像看不見我似的,一會兒走在床頭、一會兒走到窗戶下麵,屋裏都是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既空洞又麻木。
我能通過這些腳印的線索,判斷這個鬼走到了哪兒,它好像真的看不見我,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好幾圈,但始終也沒爬到床上來。
屋外風聲大作,呼呼的陰風拍打門窗,發出“嘎吱嘎吱”的搖曳聲。
我嚇得大氣不敢喘,任憑這些冷風拍打我的臉。終於,那個腳印慢慢轉向,把腳尖對準了外麵,然後慢慢跨過門檻,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盡頭,直到那動靜完全消失,我才哆哆嗦嗦地把掀開被條,渾身上下都是汗,仿佛被丟進水裏浸泡過一般。
“呼……真的有鬼啊。”我抹去腦門上的冷汗,猶自嚇得嘴角哆嗦,感覺膀胱裏一股尿意上湧,漲得特別難受,實在忍不了了,就想找個地方解決。
屋裏的溫度還是那麼低,我顫顫巍巍地摸到床下,正要把身體支起來,可腳尖剛落地,我就聽到身後的窗戶發出“嘎吱”一聲輕響,仿佛被掀開了一條縫,冷風中夾雜著一竄“咯咯”的冷笑聲,灌入我的後腦。
糟糕……
我好像觸電一樣僵在原地,忽然回想起來,王麻子叮囑過今晚必須一直待在床上,我怎麼這麼蠢,主動跑下床了?
這個念頭讓我脊背發涼,猛打了個哆嗦,又要重新爬到床上。但是已經晚了,咧開的窗戶縫隙中灌入一大股冷風,森寒刺骨,窗台下麵好像有什麼東西伸進來,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脖子,用力將我往後麵拽。
我本能地就開始掙紮,但是那隻手又冷又硬,僵得好像一坨冰塊,凍得我都無法呼吸了。
它的力氣特別大,我完全不能抵抗,很快就被拽到了窗戶邊角!
看來,它想把我拖出去!
“啊!”
我頭皮幾乎嚇得裂開了,艱難地用後背抵住牆壁,一邊用力掙紮,一邊把手伸到空中胡亂地揮動著。
絕望中我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就藏在我的枕頭邊,我大腦空白,根本就顧不上去看,下意識就把那東西抓起來,對著脖子上的那隻手敲了過去。
嘭嗤!
那隻手好像被燙到了一樣,“滋滋”地冒出白煙,然後猛地鬆開我的脖子,從窗戶下麵飛快縮了回去。
我聽到“砰”的一聲,應該是窗戶失去支撐後砸在木框上的聲音,冷風中傳來一道哀怨的歎息聲,狂風好像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