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拿在手上的“武器”,居然是王麻子留下來的墨鬥,這東西同樣在冒煙,表麵還散發著一股很濃鬱的煤煙味道,和焚燒死人紙錢後留下的味道是一樣的。
“媽呀!”
我抖手丟開了墨鬥,墨鬥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當煙灰散盡的時候,風已經停了,搖擺的門窗停止了晃動,一切仿佛又恢複了常態。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手足無措,蜷縮在床上不停地哆嗦,冷汗濕噠噠地往下掉。
說也奇怪,經過剛才的驚嚇之後,我感覺原本僵硬的四肢似乎變得靈活了些許,腦袋也不再那麼重了,隻是心裏發怵,抖得越來越厲害。
“放心吧,那東西已經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幽幽的歎氣聲,我打了一激靈,猛抬頭,消失已經的王麻子正提溜著旱煙出現在門口,一臉心疼又不忍地看著我,嘴裏還在低聲喃呢著什麼。
我當時太害怕了,沒聽清他究竟說了些什麼,依稀隻聽到“果然來了”、“居然會選中你”……之類的話。
“大伯!”
我一下就從床上蹦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朝他撲過去,可惜身體燒得太厲害,四肢也沒有力氣,剛跳下床就摔了個狗啃泥。
王麻子上前一步,攙扶著我的胳膊,眼神還是那麼奇怪,在我臉上仔細地打量了好幾眼,這才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我哆嗦著嘴,把剛才發生過的遭遇講出來,又問王麻子剛才去哪兒了,為什麼不留在家陪我?
“瞧你那點出息!”王麻子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嫌棄我太窩囊,手上加勁,把我摔回到床上,然後拉開燈繩,搬了把凳子坐在我麵前,一邊翹著二郎腿抽旱煙,一邊從上到下地打量我。
他足足看了我好幾分鍾,我心裏虛得厲害,哆哆嗦嗦問他怎麼了?
王麻子沒有回應我,隻是將煙鍋放在鞋底敲了敲,然後重重地一歎氣,“你不聽我的話,非要去麻風崗撈屍,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我也未必能保得下你,唉,這就是命呐,守了你19年,到底還是出了岔子……”
我滿腦子迷糊,說大伯,你到底在說啥呀,我怎麼聽不懂,剛才那東西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離開了?哼哼!”
王麻子垮著一張臉,下巴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抽,表情說不上的詭異,忽然又站起來說,“別在床上待著了,跟我來吧!”
說完他扭頭就往外走,我下意識要跟上,可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又嚇得不敢動了,生怕門縫裏還會另外伸出一隻手來。
“怎麼,這就害怕了,你撈屍的時候膽兒不是挺肥的嗎?”
見我沒跟上,王麻子惡狠狠地回頭瞪我,我驚疑不定地咽著唾沫,隻能顫抖著下床,跟他去了廚房。
廚房已經被清理出來,裏麵擺著那口大水缸,裏麵全都是稠糊狀的白漿,王麻子守在水缸邊緣,用手往裏指了指,勒令我趕緊脫了衣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