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本來是柏氏集團,不,是楓揚集團召開常規股東大會的日子。
身為董事長的柏烽煬,強壓著縮短了會議時間,然後自己親自開車去接柏少禦放學——在他看來,畢竟昨天倆人關係的開端,並算不得上是好;所以,現在很需要一個溫情的維係。
但是,好不容易等了人出門以後,卻發現是相攜同行的少男少。
孩子一臉的淡淡紅暈,外加扭捏中帶著幸福的神采;男孩子一臉的淡然,雙手插兜,率意前行。
柏烽煬注視著兩個人慢慢的走近,表麵上的神仍然是未動分毫一般的冷然,甚至在聽到柏少禦主動提出要送那個孩子回家時,也隻是微微挑了一下右眉。
直到唐顏好心說出的那句“手帕”,才讓柏烽煬原本就暗的心情,帶上了怒意——昨天是送手帕、今天是送回家……明天呢?
那麼,什麼時候滾單?
而柏少禦含糊的態度,更讓柏烽煬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溫情更加岌岌可危。
鬆開砸得指節發痛的手指甩了甩,再往拳背上吹了一口氣,柏少禦冷著臉說,“我是你弟弟,你再否認也沒用。所以,別拿你的變態愛好擱在我身上!真想要什麼乖乖的玩具,你大可去定製一個充氣娃娃。”
瞄了一眼被砸了一拳的玻璃,柏烽煬對柏少禦的話不置可否,“你是我的,就這麼簡單。什麼該做,什沒該做,你自己掂量清楚……我的耐心有限。”
“……我對你沒有耐心,變態。”柏少禦推開車門,重重地甩上。
眯起眼睛,看著略顯纖細的背影大跨步地走進大門。柏烽煬點起一支煙,慢慢地吐出來煙霧。
然後掉轉車頭,開往公司——他還有一個在日本召開商會活動必須參加,為期一個月。
直到走進自己的臥室,柏少禦還帶了一肚子的氣——這種人,根本不可理喻……不管你跟他說什麼話,他都完全忽視掉,然後按照自己既定的想法強加壓製……
本來自己對哥哥這種決斷力還很是敬仰,認為這樣子做才夠男人氣派。現在才知道,被這種決斷力強壓著,感受到的不止是憋屈!!!
……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憋了一肚子氣的柏少禦晚上休息得仍然很不好,第二天起就頂上了一雙黑眼圈。
不過,好歹是不再翹課了。
一邊對著臥室裏衣櫃上裝置的大幅落地鏡,柏少禦一邊隨手拿著粉底細細地遮去眼圈下的黑陰影。手指撫過立領的製服上衣,下滑到下擺後輕拉了一下:鏡子裏的男孩子,衣衫整潔、眉目俊利。
失眠了大半個晚上後,柏少禦終於拿定了一句話:柏烽煬是柏烽煬,柏少禦是柏少禦。
至於之前那場室裏的迷醉……柏少禦拉起來一旁背袋甩在肩上,吐出一口濁氣,眉尖上揚。
——坦白地說,當日柏烽煬不顧人的意願壓了過去,雖然手段是用強的,但是過程中的確沒有做出粗暴之舉;而當時的自己,不知道是被熱騰的水蒸氣熏暈了頭腦,是被男人的氣勢壓鎮到了,還是沒料到事態發展到失態,與其說是堅決地反抗到底,不如說成了聊勝於無的推拒遷就。
……那個是自己的哥哥,一直以來以絕對權威存在的大哥,撐起來整個家族企業的兄長。
做出來這種事情,會應該是恨嗎?恨急而反抗,拿什麼相爭?連自己的吃喝住用行都是由那個男人一手包辦的,自己有什麼立場說出脫離獨立出去的宣言?
想不出頭緒,就暫時放在一邊不想。如此行事,雖是逃避,倒也符合他一貫的處世方式。
下了樓,卻意外地發現一貫會在家中翻閱早報的哥哥並沒有出現。
回頭瞄了一眼屬於哥哥的臥室的門,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柏少禦裝作不在意地問,“我……”
那聲哥哥,卻是不願再喊出口了。
好在一旁滿叔足夠善解人意,立刻接上了一句,“大少爺去日本參加鬆本家牽頭組織的一個商會,大概會在……”
柏少禦打斷了滿叔的話,“我餓了。”
——他去哪裏,做什麼,什麼時候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下午放學後,一起打球的朋友又過來相約,“柏少,不夠意思……你可是球隊主力,再缺席練習賽,咱們跟八中的比賽非輸不可啊!”
指尖轉著一隻鋼筆,柏少禦背靠在後排的書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隊友,“哦~你怎麼這麼念念不忘八中?”
“嗨~”隊友隨手拿過來柏少禦指尖上的鋼筆依樣在手裏轉著,“柏少,你剛轉來半年,所以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八中,那可是咱們北鄴的老對頭了。教練之間、隊長之間、球員之間……那叫一個恩怨連連,曆史能追溯到兩校球隊建立起那天。”
“跟我有什麼關係?”柏少禦換了個更舒服的背靠姿勢,泰然中是難掩的從容。
“……”隊友無語地看著氣定神閑的HIGHNESS,忽然轉而一笑,“這麼說吧,上次那場比賽,八中以一分之差……挫敗了咱們北鄴,而且是八中隊長有意在最後一分鍾發動的反攻。”
“北鄴很挫。”柏少禦不負責任地發表了評論。
“所以說,才等著你蓋世一出,灌籃灌死他們!”
伸出手指搖了搖,柏少禦淡笑,“我是控衛,不管灌籃的。”
“你傳球,梧籃嘛!去不去,柏少?!”隊友急了,一巴掌把手裏的鋼筆摜在了桌子上。
“去啊……最後一分鍾玩兒反攻的遊戲,又不是隻有他們八中會。”柏少禦瞄了一眼可憐的鋼筆,笑容愈發大了,“鋼筆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