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烽煬不是一個慈悲為懷的人,更不是一個願意拯救別人心靈和命運的“聖母”;冷眼旁觀後選擇合適的時機給人壓上一根小小的稻草,然後等待著對方的“雪上加霜”再判斷著“利益最大值”才是他最樂意做的事兒。
於是,他幹了一件和他xing格和個xing相當相稱的事兒——在他的授意下,次日上午那筆高利貸就成了非還不可且立即還不可的催命符咒,次日的當日下午小曾就趕去了北鄴找到了那個自己昨日才送回家的女孩兒。
始終紅著眼睛跟小曾對話的女孩子盡管唯唯諾諾,但是難得可貴地沒有落下一滴眼淚。整個談判過程進行得順利異常:轉校與擺平親生父親的債務,孰輕孰重,很容易分辨出取舍的重心。
回去彙報的小曾在三言兩語說完了對話過程後,柏烽煬一邊在手上的文件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一邊隨口問道,“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小曾摸了摸下巴,“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氣兒,“不是,我是覺得您沒必要這麼做。趕一個小女孩兒走還不是一件挺容易的事兒?雖然少爺的學校的確有很多有背景的少爺小姐或者那些小高幹們,但是這小女孩兒家的確沒什麼勢力,咱有必要……”
“出那筆錢?”柏烽煬把簽好的文件甩到一邊兒,合上鋼筆的筆帽,“那這筆錢給你,要不要?”
小曾幹笑了兩聲,“……柏董,您看您說的……”
柏烽煬絲毫不給人麵子,臉上別說笑意,連笑容都沒露一個,“手腳給我放幹淨點兒!自己偷偷摸摸地做過什麼事兒別以為我不知道,吞了多少錢你給我吐回去多少鋼鏰兒,我不記得我柏烽煬短過你的嘴!”
年輕人腦門上開始冒出一層細汗,出口的話也失去了以往的利索,“……柏……”
“再有第二次,你自個兒看著把自個兒料理了得了。”柏烽煬抽出一份合同書,瞄了一眼後,拿過一側的鋼筆繼續簽字兒,“要是再以為我會像這次一樣饒了你,我可以喊你一聲曾總了。”
小曾的腿軟了一下,扶住麵前的方麵寬桌的邊緣才勉強站立好——柏董是他見過的把“威脅”兩個字兒落到最實處的威脅者,別說語氣詞彙,就連他話裏的一個停頓都帶著不動聲色的實質xing的危險預知。
“柏董……明鑒啊!我就劃拉了一個手機錢……”
“要是你劃拉一輛benz,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兒跟我好好說話?”柏烽煬把手裏的筆輕巧地放在光潔如鏡的桌麵上,悄無聲跡。然後把手上簽好的兩份文件扔到小曾麵前,“該送哪兒給我送哪兒去。”
小曾忙不迭地應了一聲,雙手拿起那兩份輕飄飄卻重逾百斤的幾張薄紙,急匆匆地轉身離開董事長辦公室,手指碰到冰涼的金屬把手後才在心底暗舒了一口氣。
但是,這口氣兒還沒舒勻,人還沒走出大門,身後就傳來了一句涼聲訓斥——
“貪圖小利,難成大事兒!你還是再給我開一年的車學學怎麼做人再說吧!”
連聲應著,小曾頭都不敢回地飛步離去——半個月前,柏董曾經在不經意中提出要調自己到一家分公司去做副主管試煉一番,職位不重,但是確實是肥差一個。
如今,全泡湯了……但是倒也不敢怨言半句,隻怪自己辦事兒一時鬼迷了心竅。
看了一眼被反手關上的辦公室大門,柏烽煬輕哼了一聲——難得他想要玩兒一出提拔人的好戲,偏偏碰上了一個隻會做奴才欺軟怕硬的貨色……也罷,有時候缺了這種人反而辦事兒會不方便。隻是那個主管,他這輩子也別坐上那個位置了,柏家車庫那一溜兒各色名車的駕駛座兒倒是很適合他的屁股。
雖然小曾動的手腳很小,而且金額又是這種試探xing的挪走了一小點點兒,再加上涉及到的又是非公務非商業……可謂是掩人耳目般的悄無聲息的故作高明般的小小試探行為,但是還是被柏烽煬一眼看出了底細。
原因無他——大凡柏少禦的事兒,柏烽煬都是親力而為,即便是吩咐了人去做,抽著空也會全程審視一番。
自然,漏網鑽空子不得。
伸出指尖揉了揉眉心,柏烽煬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剛剛小曾的疑問他並不是沒聽到,隻是不想解釋罷了。就像是所有有關柏少禦的事情、訊息、秘密……所有,他都不願意跟人討論乃至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