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陽光和梵蒂岡(1 / 3)

一樓的大立鍾“鐺”地一聲敲響了半點的報響聲,合著這聲勉強算得上悠遠的機械鍾聲,男人挑著眉,毫不掩飾地大方承認,“有。”

“……然後呢?”柏少禦收回了後退的那半步,針鋒相對地跟男人挑起了同側的眉毛。

柏烽煬走到樓梯的最後一層,跟高了一階的少年對視著,平靜地說,“然後……沒有了。”

柏少禦猝然轉身,腳尖略帶用力地踏著腳下的階梯快步離去——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子!總是在自己試圖放鬆心間那根緊繃的弦線的時候,他再不緊不慢地迫近一步,逼迫著自己再做出更大的退讓。

挑高的眉峰變成了皺在一起,柏烽煬看著柏少禦離開的背影,未出一詞前往挽留,更沒有說出什麼解釋xing的言語。

他的第一反應本是反手拉回明顯處在賭氣的少年,不管是出於誘哄的目的還是出於吃味兒的心理,總是先要把人留在手裏再說。

但是,手指剛剛抬起,就想起了那句充滿怨憤的“人逼人可是會逼死人的……”。

於是,硬生生地強壓下了剛傳達到指尖的神經纖維的動作。

可是,違背初願這種行為,與他來說即便不是第一次的努力,也是為數不多的新鮮……憋氣感。

深深地感到了憋氣之感和不爽之情的柏烽煬折身回到了正對著樓梯口的那張桌子旁邊,端起來被幾分鍾前放置其上的紅茶茶杯,一飲而盡。

可惜的是,紅茶因為擱置的時間略久,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香醇而帶上了一股淡淡的苦澀。

而且,一旦思及少禦是因為一個女人跟自己如此慪氣,柏烽煬更是煩躁氣悶。

一揚手摔碎了手中的帶著荷葉邊兒紋飾的茶盞,柏烽煬掂起搭置在沙發扶手上的西裝外套,朝門外走去,“小曾,開車去公司!”

人逼人?好……他不逼他,逼自己總可以了吧?!

柏烽煬此人的邏輯頗為古怪,比如他一向為人自大且自視甚高,在感情上也是一如既往得強勢到底。具體體現在被他認定是自己的一定會是自己的,任何人都插不進手也沒有資格插手更不會被他允許插手……

但是,吃醋是要得的,而且很是要得的。即:你沒資格做我的情敵,隻是我為了表達我對自己愛人的重視仍然要吃你的醋。

於是,這種行為和心理,其實就是“自己給自己找沒趣兒”或者“自己給自己添堵”的另一種欠揍的表現。

可是,某人偏偏樂此不疲。

車子剛駛上三環,柏烽煬的手機就響起來了。

“說話。”心情頗為不佳的柏董事長連來電顯示都沒看,一張嘴就是火氣甚大的直接式命令。

在不湊巧時機打來電話的恰恰是一個不湊巧的人,又恰恰是湊巧弄了這麼多不湊巧的人。

明顯被嚇了一跳的打電話人的聲音都噎住了一下,隨後再說起來也是怯生生的女音,“……柏……柏總。”

“說。”聽出來打電話的是自己目前最不待見的人後,柏烽煬連應有的客套語也沒了。

不過,值得懷疑的是,此人……會說客套話嗎?

“……那個……”唐顏斟酌著自己的用語,“我替爸爸謝謝柏總……如果不是您的出手相助……”

“他要謝的是你正好認識了少禦,”柏烽煬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唐顏的道謝,“我耐心有限,這件事兒上不想多說。識時務的話,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電話裏女孩子的聲音更加細弱,“……柏總,我……”

“錢不夠還是對方得寸進尺?我會讓人跟宋三兒打招呼的。”柏烽煬冷哼了一聲,“叫你家那個賭棍以後少去地下賭莊,我這裏不是慈善機構。”

“……”直到柏烽煬沒耐心了想要掛斷電話,電話那端才傳來一聲怯生生的“嗯”。

正準備掛斷電話,柏烽煬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兒。他語氣更加惡劣地說,“我最後再重複一遍,如果被我發現你是有意接近少禦的……嗯?”

有時候,沒有提出具體內容的威脅反而更具有實質的危險xing,尤其是這個威脅是由一個輕易地能把對方最擔心的事兒做出來一遍的人提出來的。

掛斷了電話,柏烽煬用比語氣更惡劣的心情盯住手裏的手機,心中卻打定了主意要是這個女人再敢打電話給自己或者隨便泄露出去這個手機號,他一定會把這聲“嗯”的內容轉變成一百遍的實質。

事情的經過其實很老套。

甚是吃味兒的柏董事長一個電話叫來了業內頗具盛名的私家偵探,限定時間地要求徹查一個女生家的具體情況。

祖宗八輩兒以及三代以外的旁係親屬姓什名什星座血型家住何處身為何職業有無婚配子女數量……這些雞毛蒜皮雜亂瑣碎的事兒,並沒被這些有著比獵犬還要敏銳的鼻子的私家偵探們全部挖掘出來。不過,倒還真被他們找出來了一個很有價值的事實:唐顏的父親是一個沉浸在地下賭局中的男人,更是在前幾日的一次豪賭中欠了很大的一筆高利貸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