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山掐指算了算時間,現在已經接近子時,當即抓起一把紙錢,快步走到房門外,用力的撒了出去。繼而又拿出一張黃紙,快速的折疊出一個小橋的模樣,擺放在地麵上,並抓出一把香點燃,放置在小橋的後方。
而小橋的朝向,正是這邊準備的家夥什。
做完那些,楊遠山閃身退了回來,我們三人相繼呆在白紙的後麵,與前麵的半生不熟飯,以及那兩根白蠟燭,僅有一紙之隔。
此刻,楊遠山再次掐指算了算,當即吩咐吳四爺。“吳四爺,把這邊的油燈熄滅!”
聞言,吳四爺先是一愣,隨即順從的吹熄了油燈,而整個堂屋內,則隻剩下白紙前麵的那一對蠟燭。燭火映射在白紙上麵,顯得格外的高大,而燭火不斷的搖曳,仿佛下一刻便要把白紙焚燒成灰燼一般。
楊遠山拿起下午剛做好的一把桃木劍的雛形,迎麵向著堂屋門外揮舞起來。“前有紙錢開道,買通各路關卡,打點四方孤魂野鬼,不得攔路。後有仙橋一座,清香一把,引渡亡魂吳長順歸來兮……”
說到最後,楊遠山竟是又拉著長音,像是唱出來的一樣。“惟神職司郡守,德配乾元,含宏廣大,品物鹹沾。茲有驪靬城西河溝人士吳長順,命歸九泉,實無安息,特請地府三道六衙之鬼差,將其押解到堂,問明緣由……魂其歸來兮,寶幡幢幢前引路,路燈煌煌明兮,魂兮歸其來兮,速至堂前……”
咒語念罷,隻見楊遠山忽然揮劍向著門外再次隔空一指,霎時間,隻見一股陰霧般的氣息,忽然衝了進來。
白紙前的兩個蠟燭,頓時被一股股陰風吹得劇烈顫抖,似乎隨時都要熄滅了一樣。
不多時,我隻覺得渾身上下一片陰寒,冷得直打顫栗。
而一旁的吳四爺,更是嚇得麵色蒼白,渾身癱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一下。
倒是楊遠山,緩步退到了一旁,也相繼坐了下來。
下一刻,那些劇烈的陰風,忽然停歇了下來,但那些陰霧般的氣息,卻是貼著地麵,不斷的向屋子裏飄蕩而來。
楊遠山急忙開口囑咐道。“待會兒無論看到什麼,都隻能透過白紙看倒影,而不能到白紙前麵去,知道麼?”
聽了楊遠山的話,吳四爺怔了怔,隨即重重點頭。“嗯嗯,我,我知道了,隻是先生,我能看到什麼啊?”
楊遠山沒有再說話,隻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張白紙,以及倒映在白紙上麵的兩盞燭火。
正值我詫異之際,忽然發覺那兩盞燭火竟是冒起了綠光,綠油油的顏色,映射在白紙上麵,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不得已,我隻好緩緩挪動到楊遠山的身後位置,寸步不離。
果然,我的直覺並沒有錯,隻見一道黑影,莫名的出現在燭火跟前,那倒映在白紙上麵的影子,看起來,分明就是吳四爺的兒子,吳長順。
吳四爺顯然也看到了倒影,頓時老淚縱橫的掩麵哭泣起來。
而那倒影,先是站在燭火前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爾後,則是端起半生不熟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不多時,便是把那碗飯給吃了個幹淨。
可當他把碗放下去時,我竟是愕然的發現,飯並未少一分,那,那他剛剛吃的是什麼?
難道鬼魂吃的是飯的氣息?並不能吃下真實的飯粒?
嗯,也許是這樣,也許不是這樣。回頭我一定得好好的問問楊遠山,問個清楚明白才好。
吃完飯,那吳長順的鬼魂倒影,便是靜靜的待在那裏。
此刻,楊遠山突然開口,說道。“吳長順,我且問你,你是如何死的?”
吳長順停頓了一下,當即開口回道。“嗚嗚嗚……我是被一個非常凶惡惡毒的惡鬼給害死的……”
“不對!”
哪知楊遠山突然皺起眉頭。“如若你是上吊而死,那你便不能吃飯,更不能開口說話。因為你的舌頭必然會伸出來才是,但現在你飯也吃了,話也說了,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你絕不是上吊而死!”
吳長順再次痛哭流涕的點了點頭。“仙道所言甚是,我的確不是上吊而死,而是死後被人掛在了樹上。那時,我早已氣絕身亡了。”
聽到吳長順的話,吳四爺頓時痛哭失聲。“我的兒啊!你真是死得太慘了啊……”
“吳四爺!”
楊遠山立時瞪了吳四爺一眼,且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正在查明你兒子吳長順的死因,還請你克製情緒,切莫擾亂我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