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聽從指令。”
空氣中隻餘留下領主大人蓋印章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領主終於再次注意到了查爾斯，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還在這？”
他並不是來找自己的孩子商量的，而隻是簡單地來下達命令。
不容置喙。
查爾斯垂下眸子，像是思考了很久，才斟酌著問：“是我一個人去嗎？”
領主大人重新開始處理公務，隨口說道：“不會有人跟著你的。”
“如果你不能夠活著回來，那麼巴塞羅爾將抹去你的姓名。懦弱無能之輩不配管理領地。”
言下之意是，無論他被賦予了多少盛名，可一旦自己死在了曆練途中，巴塞羅爾都不會有任何人記得他。
領主大人會重新捧起一位天才。
查爾斯低聲回複道：“我知道了，父親還有事嗎？”
對方沒有回答他。
查爾斯又靜靜等了幾分鍾，然後沉默著退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重新被關上。
門口騎士的臉被銀製頭盔遮蓋，無人知道他們的表情是同情還是冷漠。
查爾斯逃了今天下午的課。
興許是剛剛下達過命令的原因，領主大人並沒有因為這個問題為難他。
而是直接命人去收拾查爾斯的衣物。
查爾斯靜靜看著下仆們在自己的房間裏走進走出。
他靜默著觀察了一會，出門去了廚房。
廚娘還在午睡。
查爾斯推醒了她，在對方迷迷糊糊間想要罵人的時候遞給她一袋金幣，說：“做個蛋糕。”
“拜托了。”
——
蛋糕被禮盒包裹的很好。查爾斯本來想在房間拆開來吃掉，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一個人實在是過於冷清了。
於是歎了口氣，出門去石橋底下那座木屋。
到那裏的時候才看到門把手上掛了一個木牌，上麵寫著“休假中，勿擾。”
查爾斯這才想起來那群小破孩周日的時候要去教廷祭神。
這意味著他們今天一整天都不能出來玩。
嘖，怎麼把這事忘記了。
查爾斯左右想了想。
突然發現在整個巴塞羅爾，他好像就和那些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單純小孩走的比較近。
其他的老師、長輩和親戚，他都保持著認識、敬重但不熟的態度。
說起來，蛋糕一個人吃還是太寂寞了。
查爾斯想了很久很久。
到了晚上，領主少爺再次偷偷摸摸地打開了禁閣的那扇門。
這一次，安德森出來的很早。
他靠在牆壁上，腿邊圍著一圈毛茸茸的玩偶。
看到查爾斯進來，他挑了挑眉，戲謔地說道：“不是說最近都不過來了嗎？”
查爾斯把蛋糕放在桌子上：“你別管我。”
語氣有點衝。
安德森詫異地看過去，然後慢吞吞地走到桌邊，說：“你今天好像不是很開心。”
“其實我每天都沒有很開心。”
安德森把查爾斯拎起來放在神壇上，笑問：“那你每天來找我，是因為和我待在一起會開心嗎？”
查爾斯冷漠地說：“不是。”
安德森輕輕一笑，倒也沒有在意。
他慢條斯理地把腳上套著的枷鎖伸長了一點，問道：“來找我做什麼？”
查爾斯指著桌上的蛋糕：“一起吃。”
“今天我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