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是進長安的交通要道,雖是內城門,但雄踞在長安北,牢牢的把長安與北方分成兩方不可侵犯的地域。玄武門的城樓上橫列著幾排士兵,城門守衛見兩位皇子上了城樓,忙叫手下拜見。
李治一擺手組織了眾士兵,示意他們不用管自己後,帶著李恪開始繞著城牆轉了起來。
一路上,李治隻和李恪說一些輕鬆的話題。兩個人小時候也是無話不談。剛開始李恪還總是沉默不語,漸漸的也開始放開胸懷,和李治說起笑話來。
“記得幾年前我曾與已故去的馬大人對對。我出上聯‘天做棋盤星做子,日月爭輝’,三哥,你可知馬大人怎麼對的嗎?”
李恪一愣,跟著念了一句,口中讚了一聲‘好句’,心裏卻開始嘀咕,這九弟何時有這等氣魄了,難道一個人做了皇帝就變了?
他變了,是好還是壞?
李恪也不知自己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自從先皇出其不意的立了九子李治,而把李泰流放均州以後,李恪心裏就有一種衝動,一種****雖然這種***在太宗的壓製下變的很淡薄,但現在太宗駕崩,他的內心裏有開始野心勃勃,他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作為一個身體裏流淌著隋唐兩代皇族血液的皇子,他本能的就對九五至尊有著不可抑製的zhan有欲。
然而從前幾日起他就開始猶豫,好多忠於他的大臣都勸他效仿太宗皇帝殺兄而立,可是他們不明白,若是李泰,李恪會毫不留情的下手。但這儲君卻偏偏是李治!
李恪是薄情寡意之人,但越是這種人有了感情,越是一發不可收拾。李治從小就和他有手足之情,這當然和李泰不同,也許是從來都不曾把他當成自己的敵人,所以心裏對他就沒有防備,而這個時候,這種感情卻成了李恪心中最大的障礙。
他不停的提醒自己,想要做一個統治者,沒有犧牲怎麼行。可每次試圖怨恨李治時,卻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理由去恨他,哪怕是他奪走了本應該屬於自己的皇位。
在李泰謀反之前,李恪就已經有了準備,長安城的城防軍,有半數他可以調動。可這還不夠,朝中的重臣幾乎都在李治的身邊。尤其是作為開國二十四功臣之首的長孫無忌,還是李治的舅父。這讓李恪缺了很重要的條件--人心。
自從將李治封為儲君,入住東宮以來,太宗就處心積慮的提高太子的聲望。以長孫無忌為太子太師,房玄齡為太傅,蕭璃為太保,徐世績為詹事,李大亮領右衛率,於誌寧、馬周為左庶子,蘇勖、高季輔為右庶子,張行成為少詹事,褚遂良為賓客,讓這些朝廷元老重臣都兼任東宮僚屬,組成強大的陣營輔佐李治,雖時至今日,如房玄齡等皆已離世,但李治的威望卻也深入人心,朝中在無人公開反對李治的地位。
李恪在太宗尚在時就百般受到太宗的牽製,如今太宗駕崩,他本應該放手一博,卻發現自己的力量早已不若當初,即使逼宮,也是兵行險招。不到萬不得已,李恪是不會如此的。
李治非常無恥的剽竊了朱元璋的對聯,見李恪隻顧著自己沉思,而不回答,心裏暗道:“李恪啊李恪,你還在謀劃著你的行動嗎,太晚了,即使如以前那個昏聵的李治,都不曾讓你成功。不過當初的你是不是要謀反也說不準,也許是長孫無忌冤枉你,也許不是,但你現在若是還想著皇位,那可真是白日做夢了。
“三哥,我們回去吧,待明日登基大典結束後在一通暢飲一番可好?”李治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哈哈一笑道。
“太子殿下,容我日後在對此對如何?”李恪猛然驚醒,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肯定會引起李治的疑心,嘴上客氣著,心裏有開始陰沉起來。
李治點點頭,招手叫隨後的王連過來,低低的吩咐一聲,命幾名大內侍衛送李恪回府休息。
原本李治打算命李恪進宮以絕他謀反之念,但經過這次相處,李治突地改變了想法,留下這個後患,倒不如讓他在自己有了防備的時候動手,他若不動,李治也不會動他,他若膽敢逼宮,李治定會狠狠的將他挫敗。能臣服,李治會視其為膀臂,若不然,李治也不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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