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與突厥,都是大唐的鄰國,可他們與吐穀渾這樣的小國並不同,都是疆土遼闊的國家,他們與大唐之間的關係,就如同後代中國與阿三的關係一樣。
但他們之間又是不同的,不隻是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吐蕃與突厥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民族,吐蕃是新近崛起的國家,半奴隸半封建社會,注定了他們的社會形態與意識的落後,而突厥卻是一個特殊的群體,整個都是遊牧民族,雖然北方看似疆域遼闊,可卻居無定所,他們判斷疆域,就看這裏有沒有活水,有沒有草原,像新羅那樣的苦寒之地,他們是不會去的。
而也因如此,突厥的侵略性雖然強,但並無太大的憂患,畢竟他們對長安、洛陽等繁華城池的興趣並不大,而說句公道話,突厥如今的眼光,確實是短淺了些。
而吐蕃則不同了,從鬆讚幹布,到他留下的祿東讚,都是雄才大略之輩,他們不但緊盯著大唐豐饒的土地,而且盯著大唐的文化。吐蕃與突厥最大的不同就是,吐蕃意識到了文化的重要性,意識到若是吐蕃沒有自己獨立的文化,早晚都會被大唐所同化消融。所以從鬆讚幹布迎娶文成公主,在到如今祿東讚悍然發動戰爭,都是為了兩個字,文化。
就因為這些,在李治一開始的計算之中,突厥趁火打劫是肯定的,但遠遠還不到傾國之戰的程度。所以對北方,也就不是那麼上心了。
而如今劉業帶來的這句話,讓李恪心中一震,不知怎麼的,他竟然覺得,這個劉業所說,應該屬實。
看似平凡的小麵館裏,卻演繹著絕對不平凡的故事,誰也不知道,在這裏的幾個人,一個,是當今皇帝的親兄長,一個,是為大唐平定了萬裏江山的不世逆龍,而最後一個,是讓大唐的敵人聞風遁逃的毒牙。
“王爺,您可不要以為,突厥和吐蕃談不攏,也不瞞您,我在吐蕃生活了十數年,甚至一度在祿東讚的手下當職,對他可以說是了解之極。王爺恐怕並不清楚吐蕃這次出兵的動機吧,皇上是不會與您說這些的。”
劉業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似乎天下之事,真的就逃不出他那五指掐算一般,又似乎他那“通曉天下”四字,是真的一般。
“若說起祿東讚,也許你們不熟悉,可我說起另一個人,恐怕你們就都知道了,尤其是這位先生,定然知曉,這個人,就是泉蓋蘇文。”
“怎麼,泉蓋蘇文不是已經死了嗎。”
張思和劉業還真是棋逢對手,就連臉上的表情都相差無幾。
“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祿東讚比之泉蓋蘇文,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想當年鬆讚幹布覺得自己已經控製不住祿東讚了,所以決定動手鏟除他,可卻被他先下手,嘿嘿。”
李恪有些駭然,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劉業說起這些事來,臉上帶著悲憤怨恨的表情,也不知他為什麼會對祿東讚如此痛恨。
“當然,祿東讚在狡猾,也,也比不上我們的皇上,王爺,你說是不是?”
劉業似乎是說累了,連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化起來。
李恪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不管怎麼樣,皇帝畢竟是他的君主,他是說什麼也不會名言帝王過失的。
“當然,如今可是王爺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啊。”劉業吃味的說著,看李恪思索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經在這位王爺的心中留下了睿智的影子。
“王爺,天色不早了,這裏人多口雜的,不如咱們找個地方詳談。”
劉業的眼睛尖的很,轉頭之際已經看到李恪的一個親兵進了麵館。
“劉先生還真是會挑時候說話啊。哈哈。”
張思站起身來,扔了一錠銀子,也不知是讚賞還是諷刺的說。
劉業沒有答話,等幾人都走出了麵館,才抹了抹嘴,朝著那個店小二瞪了一下眼睛,看他無可奈何的樣子,頓時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