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一行,雖然還沒有公布,但前期的準備工作,已經陸續開始進行了,朝廷上下了公文,對於皇帝要出行的消息,通過非正式的渠道,流向了大唐的四方大地,而路線也很明確,沿著整個運河南下,其中是否要轉彎,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這之前,還有幾件比較大的事情要處理,這些,都是要李治親自過問的,而過了這一段,李治就有了一段很長的空閑時間,所以他才想出去走走。
大唐的春闈經過數次的時間更定,如今已經被確定在每一年的六月初一,說是春闈,其時已經是夏季了,隻是還保留了一個名字罷了,但這個時間,確實還是比較適合的,大唐四方的土地,春夏秋冬的季節更替的時間並不相同,而六月的長安,卻恰恰是最舒適的時節了,沒有了春天時的風沙,而又沒有夏季的酷熱,這個時段,簡直就是每年的黃金時段。
參加科舉的考生,已經上升到了萬人,這些年來,尤其是這幾年,參加科考的讀書人,成倍的增加,一方麵,讓李治感受到了教育普及的成果,而一方麵,又增加了大唐對於教育管理的壓力,這一塊,等於是大唐開創的,所有的條例法則,都由李治親手製定,然後由一眾大臣經過討論之後,才在區域開始試驗,即使是這樣,也難免有偏差。
而今天,就是春闈的日子。
春闈開考,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情,當然,這種隆重並非表現在儀式上,實際上開始考試是很簡單的,隻是主考官宣讀了曆來都要讀的幾大注意之後,就開始讓考生入場考試了。但在開始考試的時候,考試的時間的計算,是根據長安鍾的鍾聲計算的,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榮耀,因為長安鍾常年都在為長安城丈量時間,十多年來從未出錯,而它每年,有兩次紊亂的時候,就是春秋兩闈。
這次春闈的主考官,是宏文館學識上官儀。
上官儀和許敬宗,可以說是初唐時期,尤其是貞觀時期大唐的文化的領袖。算得上是威望滿天下的大人物,隻不過因為文學總會與政治有所衝突,許敬宗終於保不住他禮部尚書的頭銜,被李治充軍發配去了,雖然這裏未免有些曆練之意,但李治主觀上對他的厭惡,才是主導因素。而上官儀本人,卻因為剛直的性子而存留了下來,而逐漸成為當今朝廷上資曆較重的臣子。
已經五十多歲的上官儀,因為是鑽研文化的學者,所以更顯老態,但這樣的人,卻能贏得天下人的尊敬,他的一手好字,得天下人爭相模仿,幾乎與閻立本的畫其名而立。
長安書院不同於往常,比十幾年前,更多了幾分滄桑,這些年文化的沉澱,讓這座建立了不久的學院,隱隱有了一番文化聖地的氣象。看著這裏的古柏蒼鬆、樓閣林立,仿若走到了文化的殿堂之上,在加上這院中處處都有名人的字畫題詞,讓人深陷其中,簡直不能自拔。
書院經過了幾次擴建與修葺,顯得更加的宏偉。這樣的建築,本來就並非凸顯宏偉,甚至是要隱藏起來的,但它有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那種莊重的氣息,還是讓每一個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心馳神往不已。
長安書院在長安,是另一個特殊的地方,這裏的特殊之處,與皇宮,還是有很大意義上的不同的。皇宮是皇帝與王公大臣一起處理朝政,更兼皇帝生活起居的場所,那裏的戒備森嚴,平常百姓,根本就無緣得見其麵。而書院在這方麵,雖然略有寬鬆,卻也相差無幾。書院常年都是深門緊鎖,平常並不準人進出,裏麵的學子尚不得出,更不用說外圍的百姓了。而這寬鬆的時候,就是每個月的最後兩天,這兩天書院就會放假,屆時是允許外人進入的,當然,即便是進入了,也要遵守很多條例,例如不能高聲說話,呼喊等等。
可以說,去皇宮,你要帶著恭敬,去長安書院,你要帶著崇敬。
古道蒼鬆間,兩個人緩步而行。
“皇上,這次臣主考科舉,到也沒什麼,隻是皇上要遠行了,這次科舉之後的事情,也是要老臣來辦嗎?”
這兩個人,是上官儀與永徽帝李治。
書院傍山而建,所以總有山風吹過,讓人興起涼爽愜意之意,李治是非常喜歡來這裏的,他在名譽上,也是這書院的副院長,這個書院曆史上唯一的副院長。
“上官大人不用憂心,這個是自然了,朕交給你這件差事,希望你不要介意,畢竟主持科考的人,還要有崇高的威望才行,前些年,朕隻能用開國的老臣,如今是時候用您了。”
上官儀對皇上的誇獎而是受用,含笑點了點頭,不客氣的說道:“皇上說的是啊,科考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上次皇上要一個武將去主持科考,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這樣的話在文武大臣之中,已經算是非常直的了,畢竟年歲大了,即使上官儀說話在直,也要含蓄一點了。
上官儀是文人,自然是在文學方麵的考慮,但李治不同,科舉考試,也並非隻有文考,雖然武考的時候,也是理論居多,但也並不能就說武將不能作為主考官,這威望也不一定隻是代表文學文化上的威望,沙場上的威望,在百姓的心中,同樣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了不過這些李治自然是不會和上官儀說了,到也不是怕上官儀不懂這些,隻不過在李治看來,上官儀隻要在文學方麵做的好也就夠了。
一個民族文化的發展,是一件非常重要,而且關係到民族的延續的大事,所以李治從來都不會忽視,有的時候,為了這種發展,他甚至能舍掉很多有才之士,讓他們在艱難困苦中度過,這種艱難困苦,甚至還要比大唐的普通百姓還要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