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因境內有文峪河水而得名 。位於太原盆地西緣 ,呂梁山脈東麓 ,東靠汾河 ,與祁縣、平遙相望,西依呂梁山,與離石交界,北與交城、清塗相鄰,南與汾陽接壤。
因為位置的特殊性,文水本身,就扮演著長安的衛城的角色,文水是個小縣城,雖然如今大唐今非昔比,這裏仍然變化不大,當然,這種變化,隻是縣城的麵積上的變化,地域上的限製,使文水難以向著四方發展,也因為長安在側,它也不需要發展。所以即使是今天,文水依然保持了大唐建國之初的麵貌。
也許文水這兩個字,並不出名,可若說起這裏出去的一個人,卻會叫人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裏。
文水是武媚娘的故鄉!
這裏李治是來過的,雖然不想記起,可看到這縣城如舊的樣貌,李治還是在馬上默思了良久,在這裏,有一種懷念,讓人心碎。
畢竟是跟過自己的女人,李治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雖然武媚娘與自己的關係,更多的是利益的交易,但床邊的耳思鬢磨,怎麼可能不產生半點感情。
所以當李治親自秘密押運了武媚娘的靈柩回到文水的時候,這裏的文峪河,都曾經見證了他的默哀和悲傷。李治不是心軟的人,可是看到自己女人屍骨未寒,他也不能免俗的痛哭了一大場。
而如今,站在這裏,他的身邊,卻陪伴著另外一個他深愛的女人。
楊雁並不清楚這其中的曲折,但仍然能看得出李治如今的失落和悲傷,所以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這山這水,時而回頭望望,深怕後麵的幾個人追將上來,擾了李治的思緒。不過幸好兩個人的馬都是良駒,將另外六人,落下了很遠。
仰望天空,仍然有幾個如蒼鷹一般的黑點在跟著兩個人,楊雁不禁鬆了一口氣。
“走吧,朕帶你去見見她。”
李治說了一句楊雁莫名其妙的話。
這也難怪,自古以來,哪有一個帝王的妃子,不陪葬皇陵的,武媚娘的屍骨,明麵上,還是暫時安葬到了昭陵,哪裏想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竟然偷天換日的將她的屍骨,葬到了這裏。
兩個人先找到了文水出的天下分店的餐館,定下了一桌子酒菜,隨後李治帶著楊雁,離開了文水縣城,兩個人策馬狂奔,奔出了幾十裏,終於停在呂梁山外。
行行複行行,經過了曲折的山路,兩個人終於來到了一處繁花似錦的景致,這裏簡直是人間仙境,花香襲人,有流水潺潺悅耳,怪石嶙峋,實乃大自然神工鬼斧的奇景。
在兩個人的麵前,有一條流量看起來很大的瀑布,這瀑布的落差不高,所以聲音雖然轟鳴,但還勉強可以聽見人說話。
李治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順著山石組成的路麵,徑直走進了瀑布。
楊雁沒有想到李治的舉動,但也跟著進去了,她看得出,這瀑布後,應該是空曠所在。這裏當真是人間的奇景,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李治動手開鑿的。
瀑布後麵全是空曠的很,但也一覽無餘,在無岔路,這裏的空間非常的大,看上去,和太極大殿差不多,但可以看出,這裏是天然形成,而絕非人工開鑿。這樣的工程量固然不大,但這樣的鬼斧神工,非人類所為。
令楊雁驚奇的是,在最裏側,隱隱可以看見,有一塊非常平整的石壁,這石壁高丈餘,壁麵如同被老天爺用神斧垂下劈開而成的一般,泛著微微的冷光。
石壁上無字,空突突的,讓人看著,不免升起崇敬之感。
“在這後麵,有朕的女人,一個讓朕敬佩,讓朕愧對的女人。”
站在石壁麵前良久,李治才徐徐說,雖然聲音低沉,但在這瀑布的水流聲中,依然清晰無比。
這裏,顯然有聚音的功能。
楊雁從來都沒有問過李治以往的事情,她不是問東問西的人,但她也聽西越說過一些武媚娘的事情,如今聽李治一說,就知道武媚娘原來在這裏。
“皇上,這裏是她的墓穴嗎,怎麼沒有碑?”
楊雁對李治這種舉動,雖然費解,但卻並不疑心,她隻是不太明白李治的意思,但她相信,李治這麼做,自然有他這樣做的道理。活人她尚且不爭,何況一個已經逝去的人。
“這不是碑嗎?”
李治指著前麵光禿禿的石壁,蒼然的笑了一聲。這聲音裏,充滿了多少的心酸。
“無字碑。”楊雁喃喃了一聲,卻不明白,為什麼李治會立一塊無字碑在這裏。
李治的身影,在這碑麵前,顯得渺小而柔弱,但他的眸子裏,還是透露出那種偉岸的悲愴,這裏,是他永遠的傷心地。有些東西,隻有失去了,才學會珍惜。在這裏的每一刻,他的心裏,都會流過曾經美好的瞬間。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蠅營狗苟,勾心鬥角的往事,都會散去,而留下的,隻有朦朧的美好,越來越朦朧的美好。
“留下無字碑,是因為有些事情,朕不想讓它隨著曆史而遺失,被上無字,是因為有些事情,隻能夠記在朕的心中,卻不能夠寫在碑上。”
每個人的心,都有陰暗的一麵,就好像每個人都有影子一樣,李治的陰暗麵,讓他做了許多永遠後悔的事情,而這些事兒,隨著歲月而漸漸碾落成塵,被風一吹,散在了大唐廣袤的土地裏。但即使是這樣,它還是曾經留下了痕跡,也許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知道,也許隻有蒼天知道,但絕對不能否認過,它曾經存在,而且曾經帶來過讓李治永生難忘的悼念。
李治無需說些什麼,無論是不是楊雁站在身旁,他來這裏,隻是在為自己的心靈,找一個安慰的借口罷了。
“皇上也曾經愛過她,那以後,你也會來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