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淮頭一回這麼頭腦清晰,理直氣壯的和田秀娥說話,這讓她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難不成這傻子好了?

要是這樣,沈淮的事,豈不是要敗露?

“你家小叔子不是你同意賣了的?銀子你也拿了,怎麼著?如今想要出爾反爾,訛上我們?”

趙大壯的嗓門,又粗又沉,一旁的鄉親們聽得都直皺眉頭,這幾年,他走在關外,買賣人口這種事,做的多了,自然也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程小淮即便是腦子好了,那又如何,人都已經賣了,就沒有再送回來的道理!

撒潑耍橫這一套,田秀娥兩口子可謂是爐火純青,在十裏堡,更是沒人敢招惹,再加上趙大壯是個混愣的,管他男人女人惹急了,照樣揮拳頭,揍了再說!

以前,程小淮就可怕他了!

程小淮抬起頭,髒兮兮的臉上,連五官都看不出來。

“銀子?什麼銀子?趙大壯,說話可要講究良心的,我若是手上有銀子,還用住在這破屋爛房裏頭,凍得跟狗似的?

是你媳婦田秀娥說,給我家小叔子找個好差事,送走他的那一日,村頭有好多人都瞧見了!”

那一日,生怕送走沈淮的時候,出紕漏,田秀娥嚷嚷的很大聲,當時也的確有不少人聽見,本以為程小淮就隻長了一個吃心眼子,卻沒想到,這家夥被沈遇一記悶棍敲的靈光了!

事還真就不好掰扯了!

“你再敢胡說八道!”

趙大壯是個混不吝,揮舞著拳頭就要上前,圍觀的人群之中,有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麵阻攔的,是村子裏一位長者,先前與程屠戶關係不錯。

“大壯,你這是做啥!對一個女人動手,你也好意思的,那一日我正在村口上放牛,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你家女人嚷嚷著說給沈家小子找了一份好活計,送他去東家!”

“老葛頭,你別胡說八道……”

“葛叔才沒有胡說八道,我們在河邊取水,也聽見了!”

“我也聽見了!”

眼看著圍觀的眾人,竟然幫了那傻子說話,田秀娥明顯的慌了。

“銀子我一分沒拿著,眼下,我隻要我家小叔子回來,嫂子您看,您是給我接沈淮回來,還是讓猴三兒去?”

一提起來猴三兒,人群裏一個瘦啦吧唧的青年,隨即慌了,剛要逃竄,卻被程小淮一把揪住。

“程小淮,你別胡說八道,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和田秀娥又不熟……”

程小淮冷哼:“不熟?

不熟你有事兒沒事兒,就往秀娥嫂子家跑!

既然不熟,你為啥又拿了秀娥嫂子的肚兜?”

眾人震驚,誰都沒反應過來,卻看見程小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從猴三兒的衣襟裏,抽出來了一團什麼東西!

那東西落地,眾人的眼珠子都直了。

年歲大的女子,趕緊將身邊孩子的眼睛捂上。

這種事,可真是丟人現眼喲!

地上的那一團,分明就是田秀娥的肚兜!

沒想到竟然在猴三兒的身上,好家夥,這倆人,關係不一般哪!

程小淮也看出來了,今日是問不出沈淮的下落了,與其如此,那就直接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