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溝的村口處,今晚竟是吳四爺站在那裏等候著我。
見到我,吳四爺一臉冷漠的把包袱遞給了我,我則是百感交集的看著吳四爺。“吳四爺,我……”
吳四爺當即伸出手阻止我說下去。“長生,不要怪四爺心狠,是你不仁在前,就不要怪我不義。長順是我辛苦拉扯長大的孩子,現如今他好不容易熬出頭,在鎮上開了藥鋪。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好,馬上就能說一門親事成家立業,但偏偏就是這個時候,你居然……”
“吳四爺,我……”我很想告訴吳四爺,我沒有害吳長順,但吳四爺儼然已經不想再聽我說下去,直接轉回身,大步走了開去。
望著吳四爺逐漸遠去的背影,我的心仿佛掉進了冰窖裏,很難受。默默的回過頭來,我一步步向著後山上的靈堂走了過去。
來到靈堂,我把包袱取下來,裏麵依舊是一件孝服和一根麻繩。
和昨晚一樣,我穿上孝服,並把麻繩係在腰間。包袱內,還露出了兩個饅頭、一隻燒雞、一壺酒。今天還多給拿了兩個饅頭,我倒也沒有客氣,當即坐下來吃飽喝足。
扭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隨即便聽到山下的西河溝村,傳來一道道更鑼的聲音。
“一更天了!”
思忖了片刻,我轉身取出了紙錢擺放好,並點燃了三炷清香。
當一把把紙錢投入火盆,今天的守靈儀式,也算是正式開始了。
按照楊遠山的交代,今晚三更之前都會安然無恙,不會發生什麼邪乎事。他還說,最凶的時辰是三更到四更這兩個時辰。
初更時分讓我賣力的燒紙錢,火越大越好……
想到此,我當即把大把大把的紙錢全部都投入火盆之中,果然火勢熊熊燃燒起來,照得四周一片明亮。還別說,火燒得大一些,我反而沒感覺到怎麼害怕了,而靈堂內的一切,似乎也都變得正常許多。
之所以說正常,乃是因為在昏暗的光線下,我總是能夠感覺到四周仿佛有著一雙詭異的眼珠子,在悄悄的窺視著我。還有那兩個看起來尤其瘮人的紙紮,它們的眼睛也似乎在盯著我,死死的盯著我。
我不敢和它們對視,隻得低著頭,不停的燒著紙錢。
奈何吳四爺家準備的紙錢還真是不少,足足有一大籮筐,昨晚的沒燒完,今天又特別增添了許多,所以顯得更多了,堆積在籮筐內,好像是一座小山一樣。
直至我聽到山下的西河溝再次傳來一道道更鑼的響聲,當即反應過來。
但籮筐內的紙錢,似乎還有一些。不得已,我隻好把所有的紙錢全部倒進火盆之中,方才安心下來。
這下看吳四爺家的人還怎麼說,昨天還嫌棄我燒的紙錢少,今天我隻用一個時辰就燒完了。明晚哪怕給我拉一車來,我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它燒得幹幹淨淨,左右不過一把火的事情。
想了想,我急忙按照楊遠山接下來的交代,快步來到棺材跟前。
楊先生說過,到了二更天,就讓我把棺材蓋子翻過來,蓋在棺材上麵,然後,就讓我躺在上麵睡覺。
用力的咽了咽唾沫,我隻得鼓起勇氣,奮力的挪動著棺材蓋子。
誰知這棺材蓋子還不是一般的沉重,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不太容易將其翻麵。但為了能夠活命,我也隻得照做,咬牙切齒的將棺材蓋子拽出來一些,然後又咬牙切齒的將其扶起來。
做到這一步,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而且滿頭大汗。
但料想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恐怕耽誤不得,我慌忙用力的搬動著棺材蓋子,一點一點的將其挪動到正確的位置,然後一鬆手!
“砰!”
棺材蓋子重重的應聲躺下,反蓋在棺材上麵。
然而當我意欲爬上棺材蓋子的時候,卻冷不丁的發現,靈堂的房門,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上了!
我麵色一怔,呆呆的張了張嘴,也顧不得去檢查房門,而是一尥蹶子躥上了棺材蓋子,並按照楊遠山的交代,心髒狂跳的躺在了上麵。
楊遠山還說,這是以人為鎮,做成的天然伏龜局,可鎮壓棺材裏麵的屍體,不至於再次屍變。可是,我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棺材蓋子上麵,好像也不是很安全啊!
想到此,我頓時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