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的畫?”
李文聲一聽到讓他鑒定畫,還是唐寅的畫,立刻來了精神,問道:“在哪裏?”
“李先生,畫就在這裏。”
李暉還未開口,身後的沐秋雨,已經主動將畫送到了李文聲的麵前。
江坤麵色煞白,盡管他已經把不安地情緒的掩飾的很好了。
但落在李暉他們眼中,那心虛的做派卻是不能更真實。
沐秋雨主動把畫奉上,顯然也是在開始懷疑他之前那番說李先生鑒定是真品的說辭,是否是真的了。
李文聲接過了畫,隻是打開看了一眼,便是皺起了眉頭。
看到這一幕的沐秋雨以及沐家眾人,都是忍不住將目光看向了江陵。
這讓江坤頓時有種被公開處刑的感覺。
李文聲皺著眉頭來到了李暉的身旁,道:“李先生,這……”
李暉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便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沐秋雨和江坤,道:“李老,你有什麼話,直接對正主說就好了。”
李文聲回頭看了看正盯著自己的沐秋雨,點了點頭。
沐秋雨看著這一幕,眉頭皺得很厲害。
以他的眼力,當然看得出來,李先生對李暉的恭敬是發自內心的,並非演戲做派。
當然,惜寶齋的李先生,也不需要配合一個上門女婿演戲。
那麼,為何大名鼎鼎的李先生,會對一個廢物上門女婿如此恭敬有加?
這一點,沐秋雨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著,就見李文聲輕輕皺著眉頭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李先生……”看到李文聲走了過來,他立刻恭敬有加地迎了上去。
李文聲看著沐秋雨,知道他想問什麼,便道:“沐家主,很遺憾的告訴你,這是一幅贗品。”
盡管心裏已經有所準備,但從李文聲嘴裏聽到“贗品”兩個字的時候,沐秋雨的身子還是忍不住震了一下。
其他的沐家人,都是帶著一臉震驚地看向了沐語身旁的江坤。
江坤的臉色更加白了。
當李文聲說出“贗品”兩個字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現在,有一種被公開處刑的羞恥感。
與他不同的是,沐語幾乎是在從李先生口中聽到那兩個字的第一時間,死死地盯住了那坐在遠處,好像是欣賞一出好戲的李暉。
她實在無法接受,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竟然說對了。
難道,他真的懂鑒賞字畫?
怎麼可能?
“應該就是瞎蒙的吧,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了。”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然而就在這時,李文聲又說話了。
隻聽他繼續道:“唐寅這個人,他的書和畫,在早期和晚期,有截然不同的特點。比如他的書,在早期的時候風格貼近顏真卿,善用中鋒,寫出來的字往往瀟灑飄逸,而晚年的風格則更加貼近於宋元時期的書法家趙孟頫,以尖峰入紙,筆法蒼勁有力。這幅畫的題詞的筆法,就近似於這種,很顯然是他的晚年風格,如果光看這題詞的筆法,必然會認為這幅畫應該做於唐寅的晚年。”
說到這裏,李文聲刻意頓了頓。
而聽著他這番話的沐秋雨等沐家眾人,越聽越是覺得耳熟,總感覺之前好像在哪裏聽過相似的話。
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沐語的視線提醒了他們。
沐語自從李文聲公布畫是贗品之後,目光便沒有離開過李暉的身上。
尤其是聽到李文聲對畫是贗品的解釋後。
因為在她聽來,李文聲的解釋,幾乎和之前李暉和他們說得,一模一樣!
這,讓她更加無法接受了。
而這時,沐家的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然後他們便更加震驚了。
難道,那個廢物之前說得,都是對的?
不可能吧!
所有人心裏都是不約而同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而就在這種情況下,李文聲的聲音繼續響起。
就見他指了指畫的主體,又道:“再說唐寅的畫,早年雖然出自吳中,但卻並沒有吳中畫派的特點,反而特立獨行,所描所繪皆是大氣磅礴,晚年這種畫功更加深厚,畫工布局嚴正有序,畫風造型生動別致,而且因為晚年書法造詣貼近趙孟頫,所以畫工筆法勁健有力,墨色淋漓,算是自成一家。而這幅畫,可以看出它的布局並沒有太多嚴整,下筆筆法也沒有太多的蒼勁有力,這顯然不符合唐寅晚年畫作的特點,而且也不具備唐寅早年畫風所表達出的大氣磅礴之意,顯然應該隻是某個人的臨摹失敗之作。所以這幅畫,是一副徹頭徹尾的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