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運氣似乎很好,每次都做出的正確的抉擇。他用我的假死賭的引出幕後勢力成功了,在山洞裏冒險進入古城也成功了,最後在這兒沒有盡頭的走廊裏竟然又成功了,都讓我開始懷疑這是不是神話小說了。
不過現在我們麵臨的境地,似乎還遠遠不能令人幸福。單單是腳下緩緩扭動的各種形狀的巨大鋼鐵零件怎麼也不能讓我安下心來。我總是害怕這些齒輪突然變得很快,我們反應不及全被卷到裏麵,然後就是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等我們從另一邊兒出來之後就變成五花肉了。
但是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照明彈照亮範圍末端的一座二戰時期的軍事工事。這一路我們見過的各種奇形怪狀的工事並不在少數,但是眼前這座死氣沉沉的,卻是正兒八經的戰爭機器。
我指給他們看,他們看到現代的產物,反而激動的要命。矮子直接就是在一堆巨型金屬零件兒上蹦來蹦去的直奔工事,我覺得這樣子冒失前進非常不妥,就拉住老周說:“老周,我認為前邊還是不要去的好。”
“嗯?為什麼?”老周本來也是興衝衝的往那裏走,聽我這麼一說輕輕地怔了一下。
“如果這座工事出現在隨便一處荒郊野外深山老林裏,無論外形做成什麼樣,就算是一泡屎咱也沒啥好好害怕的。可是這兒可不同於以往啊!這裏是一個變態國家的王城地下啊,你認為有那個決策者傻逼到如此地步,把自己國家最最莊嚴的皇宮給修成這種垃圾?”
老周聽完我說完,笑著對我說:“老王啊你看看,咱在這兒思前想後的想出所有的可能性又能怎樣?咱站在這兒無論做出什麼都是徒勞的。與其我們想中央那些專家一樣整天紙上談兵的,還不如咱自己動動胳膊動動腿兒,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把謎團解開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
“這不是實不實踐的問題,這不像是地質考察,去了就是為了看看是花崗岩還是頁岩。我們現在的處境就好比是站在一張簾子前,簾子的後邊就是懸崖。如果你不好好考慮掉下去,就是萬劫不複啊!”
他聽完沒有急於回答我,而是慢慢悠悠的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對我使了個眼色。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剛想問他,就聽見他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離黃遠點兒。”他說完接著大聲笑道:“如果我們怕死的話,當初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放棄一杯茶一份報紙等著拿工錢的好日子千裏迢迢的跑到這裏來遭罪。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知道事情的最後結果,明白了嗎?”
老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我透過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神無比深邃,竟然給我一種非常陌生的感覺。我在那一瞬間心裏突然一陣波瀾,我的直覺告訴我,眼前的人似乎不是周先池,至少絕對不是在濟南表現出的那個人。
自從離開了濟南,我都不知道那些老周賀子芊的到底怎麼了,從我假死完醒來的第一刻開始,我感覺十幾年建立起來對人的認識,似乎都是徒勞。老周從那種豪邁變得有些謹慎過度;賀子芊從那種小女人的性格變得十分中庸,矮子雖然還是一副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痞子模樣,但是他反而讓我覺得非常值得信賴。他沒有心眼兒,仿佛置身於這個社會之外似的。
我在那裏胡思亂想的功夫,老周已經走了一大塊兒了,之前的矮子幾乎已經到達工事了。我心中一驚連忙追上大部隊,因為雖然往前很有可能死,但是丟在後邊落了單說不定會死得更慘。我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走廊,心裏暗暗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抓緊裝備就追向他們。
工事裏陳設十分簡單,但是放置的東西不少。一進門兒就是一個巨大的檔案櫃,裏麵貨真價實的堆滿了各種檔案和文件;在檔案櫃旁邊貼著放置著一台奇怪的機器,我們之中沒有人認識它,就憑借著上邊的鍵盤暫時定義為電報機。最裏麵是一張舊式的辦公桌,上邊堆滿了文件,有的攤開著有的隨意地被放置在一邊兒,似乎這張桌子的住人剛剛因為什麼急事兒而突然離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