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二人的璀璨功績不能因此而輕易抹殺,而且還平白落了個遺臭萬年的“奸佞幸臣”罵名。
被稱為“馬屁閣老”的張璁,居朝十載,不進一內臣,不容一私謁,不濫蔭一子侄,這點即便是張居正都自愧不如。
在張璁掌權期間,整頓吏治,改革宦權,罷免冗餘,選賢舉能,強化教育,整頓學風。
主持了嘉靖初期的改革工作,在桂蕚的幫助下,一手開啟了“嘉靖中興”。
其他的暫且不談,就拿整個大明都是有名的“太監帝國”,但就嘉靖一朝無太監弄權,把持朝政這一事實而言,誰都不能輕易抹殺這二人的功績。
而且換個角度思考,楊一清都曾盛讚他如聖人;璁哥在他病重時為其親製藥餌,視之為肱骨臂膀;就連後世交相稱讚的“救世宰相”張居正都視張璁為自己的人生目標,心儀而癱之讚歎,無比崇拜。
這些曆史名人的態度也就從側麵證明了是有人對張璁二人進行惡意抹黑。
但即便朱厚掌權後,也隻能盡他所能地給予這兩兄弟現有的幫助,以及給他們一個“富家翁”的身份,安度晚年,僅此而已。
朱厚感慨一番後,歎息著在紙上寫下了“張璁、桂蕚”。
費宏,這是在楊廷和與自己決裂致仕,繼蔣冕、毛紀短暫主持大局後的內閣首輔。
朱厚對於費宏印象非常深刻,無他,這是一位“三元及第”的猛人!不過他的“三元及第”稍微有點水分,是童試的“文元”、鄉試的“解元”、殿試的“狀元”,少了一個會試的“會元”,不過足以見其驚世才能。
不得不說,費宏天生就是做官的料,年紀輕輕便嫻於政務,辦事練達,入朝僅數載聲望便日漸而高,四十一歲便入閣輔政,獲得了文臣的最高榮耀。
但入閣後僅兩年便因對抗寧王朱宸濠,被閹豎錢寧構陷,不得不奉旨致仕。甚至歸鄉途中還被朱宸濠派人追殺,其兄長慘遭毒手。
即便如此,費宏麵對朱宸濠的威逼利誘,也從未向他服軟。因為他早已看出朱宸濠有圖謀不軌之心!
又是一位深受奸佞迫害的德才兼備、忠良正直之才啊!朱厚恨不得立馬召見,秉燭夜談。
不過現在不是他能做主的時候,朱厚也隻能滿懷遺憾地在紙上寫下“費宏”二字。
或許是聯想到自己現在的尷尬處境,朱厚也不由地乏了,不再繼續自己的頭腦風暴,命黃錦將寫好名單的紙放於一密盒之中,妥善保管。
此時的黃錦還隻是司禮監的一個禦用小太監,不能怪朱厚沒有提拔之心,而是因為整個大明從內宮到朝堂,現在講的都是論資排輩。
況且現任司禮監掌事魏彬是個忠厚的宦官,雖有“媚上”之嫌,被列為“八虎”之一,但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在劉瑾被誅後,魏彬更是戰戰兢兢,盡職盡責,朱厚也不好下手。
因此隻得將黃錦先放在身邊培養,先做個禦用太監,熟悉宮內的各項禮儀與事務。
不過魏彬位居“八虎”之一,這本身就是大罪,就算自己不動他,自會有人彈劾於他。朱厚轉頭瞅了瞅頭發花白的魏彬,為之哀歎了一聲,對於這群文臣的尿性也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回想起謝遷、楊一清、費宏等人,皆是德才兼備的忠良正直之臣,卻被正德皇帝罷免的罷免,削官的削官,朱厚心裏麵就對自己這位便宜堂哥產生了極大的怨念。
這麼好的臣子你不要留給我啊!搞得我現在還要一個個去“三顧茅廬”,人家被你整的那麼慘,都不一定會搭理我!
除去他們外,正德年間還不知有多少忠良之輩受到奸佞閹豎的迫害,含恨而亡!
朱厚經這次頭腦風暴,雖然替這些忠良不值,不過也慶幸至少還有人可用。除卻先前這些赫赫有名的臣子,默默無聞的賢良之臣還有很多,算是孝宗皇帝中興後給自己留下的一個被朱厚照弄壞了一半的大禮包吧!
這樣看來自己似乎隻要做一個知人善用、任人唯賢的“垂拱皇帝”就可以了!
感覺自己的遠大理想—聖明君主正在向自己招手。
心情大好的朱厚不由豪氣頓生,一想到熜哥早年雖勵精圖治,但國家稍顯昌盛後就全職修道,內心鄙視不已。
“修道?朕永遠不可能修道!”朱厚豪氣幹雲道。
是夜,皇宮內悄然流傳著一則與新帝相關的秘聞,讓這原本陰森沉寂的皇宮內院顯得有了一絲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