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從那間屋子內緩慢走出來的時候,已經發現天空上飛著好幾架無人機,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執法部門是真的在做地毯式搜索,他根本逃不掉的。當林檎沿著那條小路走到主路上,看到前麵大批的執法人員時,他緩緩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王逸柯原本還用對講機在指揮,抬眼就看到了林檎,瞬間愣住,隨後看到林檎舉起了雙手,所有執法人員立即喝令林檎站在原定不要動,然後從兩側快速包抄上前將他製住。
林檎被戴上手銬後,王逸柯問:“你是林檎?”
林檎點頭,王逸柯又再次確認了相關的身份訊息,確認無誤後道:“林檎,你因涉嫌在昨日,也就是11月8日晚殺害張雲竹、重傷劉曉風被執法機關依法逮捕,這是逮捕令。”
林檎隻是掃了一眼逮捕令,一句話也沒說,不過他立即回過神來,問:“劉曉風沒死?”
王逸柯沒搭理他,隻是讓人立即將其帶回去,隨後用對講機告訴其他區域的同事嫌疑人已經逮捕,可以收隊了。
王逸柯站在那長籲一口氣,林檎能自己走出來,這讓他很意外,他原本預想的是今晚應該能抓到林檎,因為林檎大概會趁夜往外逃,但外麵已經全部封鎖,除非他能隱形,否則不可能跑得掉。王逸柯知道,林檎絕非前兩個案子的凶手,不過從他這裏,應該能獲得一些突破性的線索。
——
因為是周六的關係,加上派出所沒安排韓青黛值班,所以,韓青黛在外麵繞了一圈後,又回到了父親開的超市門口。隻不過超市大門緊閉,父親韓墨肯定是出去找自己了。韓青黛將卷簾門打開,開始營業,她現在心裏很失落,並不僅僅是因為有人向警務督察處那邊舉報曾懷明,而是因為自己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現在看來,她與母親當年之間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如果媽媽還在,這個案子恐怕早就破了吧?韓青黛坐在收銀台前發呆。
此時,韓墨急匆匆走了進來:“青黛,你去哪兒了?爸爸到處找你,你還在生爸爸的氣呢?不是爸爸去舉報的曾懷明,我有什麼事肯定會當麵找他,不會做這種事。”
韓青黛無比冷漠道:“爸,你別說了,安靜一會兒好不好?還有,你開超市做買賣,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快三十歲的人了,不會有什麼事。”
韓墨笑道:“我隻有你這麼一個閨女。”
韓青黛卻是衝口而出:“如果我不是你閨女呢?”
韓墨愣了,韓青黛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因為情緒不穩定胡思亂想的關係,把自己最擔心的事情也說了出來。在看著韓墨的笑容逐漸消失後,韓青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抓起自己的包轉身就往外走。
在韓青黛走過韓墨身邊的那一刻,韓墨問:“你去查過了?”
韓青黛心裏無比煩躁,什麼話也沒說,現在她隻想早點回家,然後躲進自己的被窩中,就像小時候一樣。
韓青黛快走到前麵的十字路口時,忽然停下腳步,因為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那是她第一次被人欺負。
那天,韓青黛放學回家,走過那個丁字路口的時候,遇到了班上的同學,其中一個女孩兒還是自己的同桌。同桌低聲在對其他人說什麼,其他人帶著壞笑看著韓青黛,然後一個同學對韓青黛說:“原來你沒有媽媽。”
韓青黛心頭一緊,加快腳步離開,她知道這件事是同桌說的,因為她隻告訴過同桌,沒想到同桌竟然告訴給了別人。
“韓青黛沒有媽媽!”跟在後麵的孩子喊道,“好可憐呀。”
韓青黛的腳步放緩,轉身皺眉看著自己的同桌,而自己的同桌則是站在那得意洋洋地看著她。韓青黛不理解,為什麼同桌會這麼做?她的父母不也離異了嗎?她以為她們同病相憐,卻沒想到,同桌卻因此覺得韓青黛低人一等。
同桌此時笑著指著她道:“她不僅沒有媽媽,而且還是個野種。”
因為周圍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韓青黛一直很難受,所以也將別人罵自己的話告訴給了同桌。
韓青黛很想對那些人說同桌的父母也離婚了,但是她怎麼都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同桌常為這件事哭泣,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去揭同桌的傷疤。
人怎麼能壞成這樣呢?韓青黛不理解,至今都不理解,加上她從警多年,在基層派出所的經曆,讓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連基本的良知都丟棄呢?
韓青黛定了定神後離開了,就像小時候的自己一樣,就好像即便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在跟隨兒時自己的步伐一樣。
此時,韓青黛手機收到消息,是王逸柯發來的,王逸柯告訴她林檎已經被逮捕了,正在進行突擊審訊,應該很快就會有突破。
韓青黛自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但是她什麼也沒回,因為這個案子已經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了,她覺得很疲憊,一種心理上的精疲力竭,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這一刻,她甚至想回去燒掉母親的工作筆記,幹脆辭掉派出所的工作,安心幫父親打理超市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