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樓內類似的網店公司實在太多,桑落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知道藍桉公司的準確位置。桑落雖然想過,找借口從舒佩那裏得到藍桉的電話號碼,可是,這種行為會讓舒佩懷疑,就算他說了是為了阻止藍桉遇害,舒佩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責怪他不幫自己搬家,反而跑去找藍桉。
所以,不得已的前提下,桑落隻能撥通了韓青黛的電話。
韓青黛接起電話後,就清楚聽到桑落電話那頭急促的呼吸聲,隨後聽到桑落說:“我在藍桉的工作室寫字樓裏,今天是第十天,按照我昨天的推測,凶手應該會對藍桉下手,但是我找不到藍桉工作室的具體位置。”
韓青黛震驚加不解:“桑落,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那是你的推測,沒有證據!”
桑落依舊道:“我相信我的判斷絕對是正確的,你是執法人員,你也不想看到有人再被殺吧?你把藍桉的電話給我,我親自跟她說。”
韓青黛當然不會給:“桑落,你冷靜點,你這是怎麼了?”
桑落雖然很清楚知道自己不對勁兒,但他控製不了,他每次犯病就是這樣,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就算前麵是懸崖他也要跳,因為跳也是死,不跳對於他而言和死沒有區別。而且,此時此刻他又看到了張沐瞳,渾身血汙的張沐瞳就站在電梯門口直勾勾地看著他。
桑落知道那是自己的幻覺,可是他無法控製幻覺的產生,也無法抵抗幻覺帶來的那種壓迫感,而且他還能清楚聽到張沐瞳對他說:“你當初救不了我,現在也救不了藍桉。”
韓青黛見無法說服桑落,也清楚知道桑落現在很不對勁,應該是犯病了,隻得道:“你先離開寫字樓,站在外麵呼吸下新鮮空氣,我馬上去找你。”
桑落服從了韓青黛的安排,離開寫字樓來到外麵,但他緊張不安的情緒並未緩解,反而是加重了,因為幻覺越來越嚴重,張沐瞳始終跟在他身後,與他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桑落站在人來人往的寫字樓門前,時不時會轉身看一眼,他滿臉汗水,雙手止不住顫抖,臉色慘白,導致周圍的人看見他都繞著走。有人甚至進去叫了保安,因為桑落那副模樣就和即將發狂的瘋子一樣。
兩名保安出來看到桑落的時候,也嚇了一跳,立即上前詢問。但桑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也不作任何回答。就在保安準備采取強製措施並且報警的時候,韓青黛趕到,拿出證件道:“這是我朋友,他有點不舒服,沒事的,讓我來。”
韓青黛直接抓住桑落的胳膊,將他拉到角落,看著這副模樣的桑落,韓青黛確信他是真的有病,而且非常嚴重。
韓青黛拿出紙巾遞給桑落,桑落沒接,隻是用帶血絲的眼睛看著韓青黛。
韓青黛並不覺得桑落的模樣可怕,反而覺得他很可憐,隻得拿出紙巾給他擦汗:“你今天沒吃藥?”
桑落卻是道:“快去找藍桉。”
韓青黛搖頭:“那隻是你的推測。”
“你知道我的推測是對的,”桑落注視著韓青黛,“唐秋櫻的借款金額是五千,所以,案發第五天她被人投毒。張雲竹的借款金額是八千,案發後第八天她被殺,那些欠條都不是巧合,絕對不是。”
是的,韓青黛也相信桑落所說的,可是,因為她自身的遭遇和困境,導致她實在做不了什麼。這就和她其實不願意相信桑落是凶手,但桑落表現出的行為舉止太有嫌疑了。
韓青黛道:“我先送你去醫院。”
桑落顯得很激動,一把抓住韓青黛的手腕:“真的會出事的,求求你了,去找藍桉好嗎?不能再有人死了。”
韓青黛愣住,她不是被桑落突然的舉動嚇到,而是她竟然看到桑落眼眶中閃著淚花。
桑落為什麼會哭了?韓青黛無法理解,但是她知道,眼下這種情況,如果不去找藍桉,桑落的情況會越來越糟糕,不得已,她隻得拿出電話撥給藍桉,藍桉沒接電話,韓青黛隻得發消息去說有非常要緊的事情。不一會兒,藍桉回了電話,韓青黛說自己就在寫字樓下,藍桉告知了工作室的具體位置。
韓青黛帶著桑落進了電梯,但因為人太多,兩人被擠到角落中。身體挨在一起的時候,韓青黛可以感受到桑落急速的心跳,還有那微微顫抖的身體。
韓青黛忍不住抬頭去看桑落,她看到桑落的眼神中除了擔憂外還有悲傷,並沒有算計、狡猾,那絕對不是一個變態殺人犯的眼神。同樣的,韓青黛並不知道,在桑落眼中,此時狹窄的電梯內,所有人的模樣都變成了張沐瞳。
隻有韓青黛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