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靠裏麵最大的哪一間……”
年輕男人脫口而出道。頓了頓,他看著蘇毅悄聲的道:“哥們,今兒個要是縣裏麵的老板沒有什麼急事兒,你就回去吧,孟主任他們在辦公室裏……”說到這兒,他雙手轉著圈的前推的幾次,嘿嘿一笑,道:“在玩麻將呐!你說咱們這些跑腿辦事的,犯得著這時候去打擾老板們的玩興嘛?”
蘇毅嗬嗬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哥們貴姓啊?以後咱們倆聊聊!”
年輕男人性子挺好,絲毫沒有責怪蘇毅拍自己肩頭的舉動,依然是笑眯眯地道:“我叫王貴生,以前也在縣政府那邊幫忙過一陣子的,老弟,你貴姓?”
蘇毅微微一笑,輕聲道:“免貴姓蘇,好了!哥們,你忙吧!我得去給孟主任說個事兒了,有空咱們再聊!”
王貴生擺了擺手,笑著道:“好!兄弟有時間就常過來坐坐,咱們這裏清靜,平時沒誰過來”
蘇毅點了點頭,轉身出了辦公室,看見一直站在辦公室門口聽自己瞎胡扯的楚盈盈咬著嘴唇,拚命的忍著笑,將大手一揮,搖了搖頭,道:“走,去孟富貴的辦公室瞧瞧,看看咱們這位開發區的大主任到底是贏錢,還是輸錢了……”
“卡五!四、六萬!”孟富貴把手裏的五萬“砰!”地一聲拍在桌子上,把牌推倒,笑嗬嗬地道:“今兒個的手氣真不錯,想啥來啥!”
陪著他打麻將的那三家入駐開發區的廠長,趕忙從桌子下麵各掏出二百塊錢遞了過去,造紙廠的劉廠長一邊碼牌一邊在心裏嘀咕,道:“他娘的個腿兒的,你手氣能不好嘛?我們三家都供你一個人,再不好,拿根繩子吊死得了……”
他心裏雖是這麼想的,可嘴裏的話卻還得揀漂亮的說。
工業開發區的權限還是不小的,對離陽區的企業來說,算是一座繞不開的小廟,逢年過節燒上幾柱香那是必須滴,特別對他們這些國營企業來說,更是要搞好關係。
這裏麵的貓膩可不少,起碼劉廠長今年是要超額上繳管理費,孟富貴到時候再把部分管理費作為獎勵,單獨提出來作為獎勵發放回去,單單這一項,劉廠長就算過了,今年的進項就不少。當然,這裏麵有一部分就要通過牌局輸回去給對方的“吃紅”。
劉廠長給孟富貴點上一顆煙,笑著討好地道:“孟主任,我看這可不是什麼手氣的問題,我就專門研究過您打牌的技術,那真叫一個高明,不愧是麻壇老將,嗬嗬!有一套!”
聽了劉廠長的話,其他兩人也跟著連聲附和,孟富貴就在心裏美得開花,這手裏的牌就更旺了一些,隻吃了兩口,就又上了聽,隻等著胡牌了。
“五萬,嘿嘿!神了!又是五萬!神了嗨!”
孟富貴笑眯眯的說道。他眯著眼睛,斜眼歪嘴的叼著一支香煙,正準備碼牌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從外麵打開,門口進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開發區辦公室主任梁橫隨後也慢吞吞地走過來,耷拉著腦袋站在一邊。
見梁橫連連向自己使眼色,那三個廠長到還沒什麼,孟富貴就驚得目瞪口呆,嘴裏叼的香煙“吧嗒!”一下掉在褲腿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褲子上早已燒出了個大洞,下麵傳出一股焦糊味。
“蘇……蘇書記,您,您……好”,孟富貴結結巴巴的道。
他是見過蘇毅的,自然一眼就認出這位年輕的常務副縣長。官場中叫領導的職務自然是按照上限稱呼,蘇毅是縣委副書記,他自然按照最高的職務稱呼。
孟富貴本來是想說蘇書記您怎麼來了,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蘇書記您好,心裏就嘀咕:一般領導都是上午來檢查工作,哪有下午的時候突然跑來的啊?
這絕對是蓄意來找茬啊!孟富貴隻覺得自己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一圈,也變的麻木了,裏麵亂糟糟的,思維處於高度混亂之中。
聽見孟富貴喊出蘇書記幾個字之後,整個人跟丟了魂似地站起來,桌上那三個人也都傻了眼,他們三個都是國營小廠的廠長,本來就沒什麼根基,不然也不會把孟富貴當祖宗一樣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