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朔,彬子死了……”

整整一夜,這句話如夢魘一般,回響在沈朔的腦海中。

直到現在為止他都無法相信,短短12個小時,那個揚言要把自己“坑”的傾家蕩產的兄弟,卻變成了一通協查電話。

警察說,薛彬走的很慘,初步認定是自殺。

沈朔對此並不相信。

兩人從小玩到大,可以說除了薛彬的父母,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就是自己,他絕對不會做出自殺這種蠢事。

“沈朔。”

“到!”

沈朔條件反射的猛地起身,身體筆直的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民警知道沈朔之前是特種兵,對他的這種反應並未覺得奇怪,隻是擺擺手,沈朔緩緩的走了過去。

走到門口,眼睛不由自主的向裏麵瞟去。

法醫已經做完了初步的屍檢,民警與之會意一下,隨即轉頭說道:“沈先生,你做好心理準備,屍體的樣子……不太好,盡量控製情緒,不要給屍體造成二次破壞。”

沈朔點點頭,跟著民警走到了薛彬的身旁,法醫小心翼翼的將白布掀開。

“操……”沈朔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眼前的薛彬已經完全不是人的模樣——脖頸到腹部有一道深深的撕裂痕貫穿其中,薛彬的雙手各握著一節腸子一樣的東西,似乎是從肚子內部扯出來的;部分內髒已經裸露在外,盆骨摻雜著血漿矗立在內;雙腿被整個扭轉了過來,腳踝向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勢。

而薛彬的臉——確切說那堆肉,已經不能用任何詞語去形容,鼻子眼睛嘴巴完全辨認不出,就像是被搗藥杵搗碎了一般,混合著淡粉色的腦漿被“盛”在頭中。

沈朔倒吸一口涼氣,掩埋多年的記憶再次湧現。

十二年前他也曾見過和薛彬一樣慘不忍睹的屍體。

是父親。

那一年,沈朔十七歲。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放學後推開家門,就看到母親拿著砍刀,跪坐在已經幾近變成肉泥的父親身旁。

如惡魔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

沈朔被嚇得連滾帶爬,跑到警局報了案,警察很快帶走了母親。

最終母親鑒定為精神疾病,免除了死刑,被送往了精神病院治療。

從那之後,沈朔再沒有見過她。

從那之後,薛彬便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慰藉。

可如今這唯一的慰藉也與他天人永隔。

沈朔心中像是有團東西堵在那裏,不上不下難受異常。

“我來之前,你們的同誌說,彬子是自殺的,你們有證據嗎?”

法醫看了看民警,說道:“有依據,死者係失血過多休克死亡,他身上的這些傷都是死者本人自己造成的,這的確不符合常理,但我們調取了死者辦公室的監控,沒有第二人在現場……不過不排除死者生前可能吸食了DP……”

“不可能!”沈朔立刻反駁“他絕不會碰D的!”

民警頓了一下,微微張口說道:“DP隻是我們懷疑的一方麵,據我們調查,死者肝癌晚期,他一直沒有配合醫院治療,我們推測死者是不是在服用什麼違禁的藥物續命,進而導致出現幻覺自殘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