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飄著雪花,王衛民和方娜坐在一個四麵漏風的棚子裏麵,方娜帶著半指的毛線手套捂著一杯熱燒酒取暖道:“小時候奶奶總帶著我去撿煤球,那會大家都困難,衣服都是補丁,誰也不笑話誰,後來改革開放了,很多人都富裕起來了,我也考上了大學,申請到了公費留學,我想讓奶奶過幾天好日子。”
方娜仿佛在自言自語,是說給王衛民聽,更像說給她自己聽的,這是一個願望更是一個承諾。
王衛民脫下厚重的呢子軍大衣披在了滿眼驚訝的方娜身上,方娜有些疑惑道:“你們軍人是不是都是這麼會照顧人?”
王衛民微微一愣:“你如果不冷,我就拿回來了。”
方娜一撇嘴跺腳:“一點也沒有情趣,我同學一會來,我們一起喝一杯燒酒。”
提到燒酒,王衛民頓時一愣回想起了出征前父親敬給自己和大哥的那杯茅台叮囑自己:“大丈夫以身許國,不勝不歸!”
方娜的同學陸燕燕很快到了棚子,南朝鮮老板異常的熱情,滿臉都是虛假的職業笑容,一旁幾個黑人比比劃劃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他們的眼睛總是不時的看向方娜和陸燕燕。
王衛民端起二兩的酒杯一飲而盡,轉頭吐了出來:“這他娘的是什麼?刷鍋水還是馬尿?”
聽得懂中文的南朝鮮老板立即換了一副嘴臉:“中國小子,你是不是找事情,我可是會跆拳道的,我是黑帶,明白嗎?”
這時,兩個黑人越過王衛民和方娜搭訕被拒絕後竟然伸手拽人,其中一人腰後竟然別著銀色的手槍。
王衛民從來不是衝動的人,他的理性一般在充沛的武德爆發之後就會回歸正常,劈拳,肘擊,踢襠,扯耳朵,插眼睛,砍喉嚨,一套對敵格鬥術後,五名黑人倒地抽搐,三把手槍全部被繳獲。
王衛民拆掉手槍後轉身麵對大驚失色的南朝鮮老板道:“你什麼帶子?”
麵無血色的南朝鮮老板磕磕巴巴道:“圍裙的帶子,圍裙的帶子,我給你們換好酒,我請客,我們國家最好的酒,我請客。”
王衛民一擺手:“我們中國軍人不需要你請客,彈丸之地能有屁好酒。”
王衛民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裏麵掏出兩瓶茅台道:“這才是酒!”
那一晚,王衛民喝了很多,也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走著回去的,茅台喝光後,南朝鮮的破酒喝得他頭痛欲裂,那一天後因為工作的關係他沒再見過方娜。
時間轉瞬來到1991年1月16日傍晚,W基地內裝甲第六師,裝甲十一師幾個單位的團以上軍官齊聚一堂,因為今天是聯軍給伊拉克部隊最後通牒的日子,大戰一觸即發。
裝甲22團團長王衛國和弟弟軍區偵察大隊大隊長的王衛民倆人來到院子裏麵抽煙,原因是房間裏麵實在太嗆人了,各個都是老煙槍,十幾台電台連接著衛星信號,播放著十幾個不同的歐美實況頻道。
電視直播戰爭,王衛民和王衛國都沒見過,對於我軍來說戰爭的發起要出其不意,而美國這種打仗的方式可謂前所未有,大家在巨大的沙盤前反複做著推演,最多的意見就是美國人不可能速戰速決,他們會陷入如同越南戰爭一樣的泥潭,而且伊拉克經曆了兩伊戰爭,打了多年不說,武器也比我軍要先進一些,數千輛俄製的T-72係列坦克和近萬輛裝甲車,還有先進的俄製防空導彈和米格29係列戰機。
伊拉克比起美國確實要弱很多,但是比我們可先進得多,王達坐在位置上抽著香煙,這無疑是二戰結束之後全世界最大規模的裝甲對決,如何抵擋機械化戰爭的鋼鐵洪流成為了目前他最關注的一點。
還有一年自己就要退居二線了,王達最大的心願是將摩托化步兵全部轉換為機械化步兵,但是這需要大量的裝備作為支撐,而且59中型坦克已經落後世界太多了,完全撐不起他的機械化夢。
會議室內的師長和團長們圍繞著雙方的部署爭論不已,卻沒有一個人關注到王達重視的問題,抽完煙返回會議室接著吸二手煙的王衛民卻看到了重點,美國人幾十天從全世界空運和海運了幾十萬的軍隊和保障他們的補給物資彈藥,這是什麼能力?而且美國人的聯勤能力似乎已經達到了全球的巔峰。
而這種能力是我軍根本不具備的,我們在研究雙方圍繞科威特的爭奪戰,巷戰,而王衛民則認為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美國人肯定會極短的時間裏麵摧毀伊拉克的防空係統,然後大量戰機蜂擁而入,伊拉克軍隊的後勤和防線將會被徹底摧毀。
王衛民的觀點被裝甲十一師的師長曹大炮一頓不點名的批評,曹大炮認為:“美國人的空中力量是強大,但是沒聽說過哪場戰爭是靠著單一兵種完成的?最終解決戰爭還是要靠陸軍,否則幾十萬聯軍地麵部隊還有必要部署?所謂的特種部隊不過是滲透偵察和引導空軍摧毀高價值目標,能起多大作用還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