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由都大笑起來,賈芸也笑向薛蟠敬了杯酒陪罪不提。
葉飛雖然不能喝不願喝,當此下也不由得被大家勸了幾杯,不一會覺得頭有些暈了,這時候薛蟠又要叫青樓女來助興,大家除了靈兒都叫好,葉飛也便允了,想著今天薛蟠和倪二的確是不知不覺中就幫了大忙,自己就出錢讓他們好好樂一樂也是應當的。
雖然唐新華那邊因主人掩蓋不住地喪氣和怒氣,客人也失了興趣了,早早就散了場。但三樓畢竟是大敞廳,喝花酒的都會去二樓包廂去,免得打攪別人,自己也不方便,葉飛便叫來夥計安排。
到了二樓包廂,剛認的兄弟三人和賈芸坐了一間,讓其他人包括靈兒坐了一間,姐兒們沒多久就到了,葉飛這邊自然是四個,那一間隻有五個,不夠分就看誰手快了。
葉飛今天一直沒看到那個白嫩的少婦老板娘,便叫夥計,吩咐他去給自己找來。不一會老板娘來了,給幾個爺們請了安,隻是言語態度大不同上次的樣子,甚是拘束,眉眼裏有些慚有些羞還有些懼色。
葉飛估計是有人將今天自己向唐新華追債的事情傳給了她,她心中忐忑不安才如此。
上次葉飛沒留神看她,隻覺得是個會做生意的婦人,今天便仔細打量了一番。葉飛看女人從來是從腳往上看起,這種看女人的方法被稱為色鬼的看女人法,任是久經風塵的女人也要被看得象沒穿衣服似地臉紅心跳。
隻見她三十出頭的年紀,白嫩的肌夫,露出衣外的一小截胳膊和手指白晰豐腴水嫩,整個人充滿少婦的成熟韻味,唯一缺憾就是臉上的妝化得太濃,粉鋪得太厚,讓人感到俗氣,要是洗去鉛華,定是個美人兒。
老板娘見葉飛叫了她來,隻是無禮地用眼睛在她身上遊走,卻一句話也不說,不由更是心慌,不得不先開口,陪著笑說:“環三爺,平日隻是見你人長得俊俏風流,倒不知是如此有本事有能耐的妙人兒,那唐新華那等出名的狠角色也被三爺收拾得沒了脾氣,真是大快人心呀,讓奴家敬你一杯如何?以前眼拙怠慢了三爺,請三爺恕罪。”
老板娘說罷便自斟了一杯酒來敬葉飛。
我微笑著攔著,說:“且慢來,你知道我今天請你來有什麼事嗎?”
老板娘隻好說:“莫非是小女子欠貴府裏那些銀兩的事嗎?小女子隻是一時周轉不開,請三爺多寬限些時日,小女子一定早日上門去奉還。”
薛蟠和倪二本在旁摟著粉頭喝酒調笑,聽得這話不由得一個拍了桌子,一個摔了筷子,喝道:“什麼?你賴誰的賬都罷了,今天勞動我們兄弟這般高貴身份的人來問你要,你還敢推三阻四,莫不信我們不能拆了你這酒樓不成。”
老板娘嚇得頭上的釵環珠翠一陣抖,叫起了委曲,裝了副可憐的樣子說:“我這小店本來生意是不錯,象薛大爺和倪大爺這樣的豪客都常來幫襯,薛大爺每次都會給我現銀,但有些有頭有臉的熟客人常要強著賒賬,小女子也不敢不從,隻是難得收這錢,隻好從貴府裏借了錢來周轉,就象倪大爺也還欠著幾十兩銀子未還呢。”
薛蟠聽了不由瞪了倪二一眼,倪二臉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隻得說:“哎,你這婦人,我不過是一時沒記性罷了,你提醒一聲我這不就給你了嗎?真是的,婦道人家哪裏會做生意,你家男人呢?”
倪二假裝要掏錢,葉飛攔著了,說:“我倪二哥的不妨事,從我那裏扣去好了,倒是沒見過你男人,偌大酒樓你一個女人家是不好撐持的。”
老板娘聽了這話,真是從眼裏流出了淚來,歎道:“我男人是個不長進的,總拿了錢去外麵吃喝嫖賭,自家這麼大的酒樓不夠他吃的,嫌我勸著他煩著他,我都忍了,誰知一年前,他在賭場裏做手腳,讓人把他的腿都打斷了,人也全廢了,打他的人把他抬回來不給醫藥費不說,還勒索了好些銀子去才肯罷休,小女子若不是家中有個女兒要養活,早拉他一起跳河算了。”
倪二點頭說:“你這麼說我倒想起了,隻不知那個是你男人,這事是城東那邊的黑毛蟲王能幹的,要是在我這邊鬧事我或許還看你麵上饒了他,王能的場子是從不饒人的。也隻好怪你男人爛賭了。”
葉飛聽了也為難了,這樣說來這女人真的是沒錢還,自己要奪了她這鋪子又於心不忍,更主要的是葉飛不喜歡經營酒樓這等飲食行業。飲食行業從來是要勤快能吃苦的人才做得了的,要起早貪黑,精打細算,自己不出力,下麵經手的人就大把機會算計貪汙你的錢財和物料,而且酒樓什麼樣的客人都有,即使是平時斯文客氣的人在喝了幾杯以後都有可能變成狂妄下作的狼,更不用說一些一貫靠敲詐勒索偷拐搶騙為生的官員地痞流氓了,他們是一群永遠都喂不飽的、比狼更狠更凶的獸類。
葉飛想了個主意,便叫老板娘和自己到旁邊的空房間去談,不料薛蟠和倪二兩個小人都以為葉飛要占老板娘的便宜當利息,起哄吹口哨哂笑起來,說:“環兄弟你在家裏把年紀小的都吃多吃膩了?要嚐嚐老娘們的滋味好去火是吧。”在這時代,女子過二十沒出嫁的就很少有了,女人到了三十,被人叫老娘們也就絲毫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