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了，人也會變的。”
爺爺很相信流雲：
“她是不會變的。”
“爺爺，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呢？”
爺爺一邊給我煎雞蛋，一邊回憶起往事——
四十年前的一個冬天，狂風暴雪下了好幾天也不停。
有一天半夜，爺爺被一陣敲窗戶的聲音驚醒。
爺爺想，冬天的時候，除了盜獵者，一般是沒人進山的，這樣的壞天氣，盜獵者也不會來的，敲窗戶的肯定不是人。
爺爺的炕頭放著一杆紮槍，他穿上衣服，拿著紮槍到了窗前。
窗戶鑲著玻璃，玻璃上已經結了厚厚的窗花，但玻璃和窗框之間會有縫隙，寒風從縫隙鑽進來，這裏的玻璃就有眼睛大小的地方不上霜。
爺爺就從這裏往外看。
暴風雪還在下，一個黑乎乎毛裏哆嗦的東西在窗外左右搖晃，不斷倒腳，那樣子就像人類凍得受不了了一樣，隔一會兒，他就敲幾下窗戶。
爺爺看這東西就不是善類，就喊了一嗓子：
“別敲（劁）了，留兩個下崽吧！”
“媽呀，嚇我一跳！”
窗外的東西突然說話了。
聽聲音還是個女的。
這樣的天氣，一個女人進山怎麼可能呢，爺爺被嚇了一跳！
爺爺把紮槍對著窗外：
“走吧，我開槍了！”
“大哥，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是雲遊路過這裏，沒想到遇到這種鬼天氣，我要凍死了，求求你，讓我進屋暖和暖和吧。”
爺爺心生憐憫，就把對方放進屋。
女人身上沾滿了霜雪，下巴掛著冰溜子，摘下狗皮帽子，露出一頭秀發，頭上別個鑲藍寶石的銀簪子。
女人穿得很破，衣服成條，棉絮絲絲縷縷，看著就像長毛了一樣，凍得渾身打顫。
爺爺把火盆的火炭扒拉旺，給她取暖。
女人脫下破衣服，身材很好看，長得也很漂亮。
爺爺給她餾了兩個大餅子，熬了一盆蘿卜條湯，在炭火上烤了兩個紅辣椒放在湯裏。
女人說她叫流雲，幸虧我爺爺出手相幫，不然，她就會凍死在山上。
她吃喝飽了，也暖和過來。
她說：“大哥，你救了我的命，我要好好報答你。”
……
孤男寡女，這個女人，除了身子，還能有什麼用來報答的。
“大妹子，人都有為難遭災的時候，危難的時候，搭把手不算什麼，我不需要報答，不能糟蹋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