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趴著窗台問:
“淩大師,啥時候作法呀?”
我說:
“蘭野草的病我看不了,吃過飯我就回去了,這種病,是沒人能治得好的!”
又有人說:
“不作法就沒啥看頭了,走吧!”
看看這話說的,人家攤上不幸,死的心都有了,他們倒像來看節目表演一樣。
我說:
“這種病,大家還是離遠點兒,容易招上身!”
不知道是覺得真沒什麼熱鬧可看了,還是怕招上禍,不大一會兒,人就走光了。
菜上來了,我們開始喝酒,隻有蘭文革頻頻勸酒,其他人都臉色陰沉,不怎麼說話,酒桌上氣氛沉悶。
酒喝到一半,終於有人說話了:
“蘭哥,我那錢今天給我拿著吧,我老婆等著生孩子呢!”
蘭文革苦著臉說:
“我現在實在沒有錢啊,再等等吧。”
“你不是有三萬塊錢嗎!”
“兄弟,這是我家你侄女的救命錢啊!”
又有人說:
“兄弟,我爹等著住院呢,我的錢今天給我拿著吧!”
蘭文革又是苦著臉說:
“大哥,我現在實在沒有錢啊,再等等吧。”
……
一人開頭,其他人都開口了。
這時我才知道,這些人都是來要債的。
這時,有人說:
“蘭文革,淩大師都說野草的病沒人治得好了,你那三萬塊錢,就先給我們吧!”
蘭文革帶著哭腔說:
“大姨夫,這是我用房子抵押的高利貸,這錢動了,你外女就沒指望了!你就幫幫我吧,誰家也不願意攤上這樣的事呀!”
有人說:
“蘭文革,野草的病就別往裏砸錢了,到頭是人財兩空,你欠大家的錢,早晚要還,不如今天就還了!”
……
這些人說什麼刻薄話的都有,有的人甚至言語威脅,我都聽不下去。
蘭文革就是不鬆口。
女兒的命,比他的命重要得多。
我估計,如果是他得了病,他就會放棄治療了,但是,他的女兒,他是不會放棄了。
這三萬塊錢,是他女兒的救命錢,也是救命稻草,他怎麼會撒手呢!
雖然我說沒人能治好野草的病了,但作為父親,不到黃河,他是不會死心的!
酒桌上,火藥味越來越濃,有人開始罵罵滋滋地摔杯子,有的人還要動手,像是要搶錢一樣。
蘭文革老婆也來央求這些債主,可是他們根本就不聽。
蘭奶奶也過來了,說道:
“大夥消消氣,在座的不是實在親戚,就是我兒子的鐵哥們兒,你們容容空,等我孫女的病好了,我們賣房子賣地,砸鍋賣鐵也還給你們!”
金錢麵前,這些人都不肯讓步。
親情,友情,都一文不值了,徹底撕破了臉。
當然,這也不能怪這些人。
為了救女兒的命,蘭文革已經負債累累,就是賣房子賣地,也遠遠堵不上這個大窟窿。
他們現在不要錢,這錢很可能就瞎了。
就在他們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說:
“蘭叔,把錢還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