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哭,想要放聲大哭,想要撕心裂肺的哭一場,但是之前在黑夜裏的五分鍾卻像是哭幹了所有的眼淚一樣,讓他想哭卻哭不出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
明明就是一本書,是安淨 編寫出來的不是嗎?盡管書裏的人跟他們有些相似,但是那也不是他們啊 ,他們現在十分的幸福,沒有經曆書裏兩人經曆的那些絕望,痛苦,明明這才是他該慶幸的。
但是他現在就是沉浸在戲中,出不來了。
他甚至有些偏執的想,如果安淨也得了抑鬱症,或者是別的病症,他會跟著一起,還是會忍痛活下去?
可笑的是,裴少淩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癡情還是什麼,在腦海裏剛產生這個想法時,就已經出現了唯一的選擇。
他會跟著去,會給少年和自己選好最適合兩人的地方,然後陪著少年一起,因為他怕,怕少年在下麵一個人會害怕,更怕……他會忘記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太入神了,還是太過執著這個結局,裴少淩現在隻感覺他有些走火入魔了。
因為他模模糊糊仿佛看到了少年坐在輪椅上,他跪在地上的畫麵 就像他們剛才拍的戲一樣,但是,好像又不是?
裴少淩清楚的看見,畫麵裏的兩人,雖然跟他們剛才很像,但是卻不是,因為他們的穿著不一樣,不是他今天跟安淨拍戲時穿的衣服,而且房間好像也不是他們拍戲的房間,而是……他們的別墅?
那個他曾經真正囚禁過安淨的那個別墅,那個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
裴少淩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因為他已經聽不見片場裏別人的聲音了,甚至感覺身體很是無力,想動動不了。
而他眼前的畫麵就像他們剛才拍攝的那樣,兩人沉默了許久,最後男人也就是跪在地上的他,十分激動的對著輪椅上的少年說著什麼,但是他又聽不見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隻看見“他”最後越來越激動,好像哭了,然後便是嚎啕大哭,哭了沒一會兒,男人才從地上起來,緊緊的將少年抱住。
也是這時,裴少淩才注意到少年在男人懷裏的身子是那麼的柔軟,柔軟到……沒有一點力氣。
畫麵裏的男人並沒有像他一樣,將少年抱到床上,而是一直抱著他,不知道抱了多久,才又將少年放回輪椅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推著他看天、看太陽、聊著他們以前的事情。
裴少淩此時甚至都忘了這裏是個夢,也忘記他不是夢裏的那個他,但是他還是控製不住的痛哭了出來,看見少年兩次死在他麵前,他現在的神經真的十分的敏感、脆弱,經不起一點激動了。
當男人推著少年轉過身,準備推出屋外時,裴少淩這才看見輪椅上已經永遠沉睡的少年的麵容,但是僅僅是一眼,也讓他的心痛的揪了起來,痛到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一樣,難受……真的很難受……
輪椅上的少年是安淨,真的是安淨,卻又不是他熟悉的安淨,他熟悉的安淨是那個散發著光芒的少年,是那個有著千萬粉絲的安淨,但是麵前這個,臉色蒼白的不像是活人,兩邊臉頰上的肉幾乎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