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我捧著酸奶咬著吸管走下樓,還是習慣性地看了看那棵梧桐樹下,以前戚小鳴總是把摩托車停在那裏,然後拎著早餐等我下樓。他的腿受了傷,這段時間我都坐不了摩托車了。想到這裏,我翻了翻書包裏的公交卡,這段日子就靠它了。
穿過馬路,對麵就是75路的公交站台,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七點五分,頭班車已經走了,估計還要再等上十五分鍾。
我拿出耳麥塞進耳朵裏,聽著音樂無聊地在原地跺著步。東邊的天橋上駛來一輛車,銀灰色的凱迪拉克。我把雙手搭在額前,瞪大了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車子,那個尾數為“999”的車牌,可不就是黎晰的嘛。
他把車停在我麵前,緩緩地搖下車窗,一張帥到沒處說理的俊臉出現在我麵前,“嗨,早上好。”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得發光的牙齒,晃得我眼疼。我腹誹道,黑人牙膏怎麼就沒找他去做代言人呢。
“早上好。”我衝他擺了擺手。昨兒個想了好久,總算是想明白了。我要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好好擺正我和他的位置。從今以後,他還是我老板,我還是每個星期去他家上一天課的家教,純粹的雇傭關係,再見麵,也用不著尷尬。
他瞥了一眼我頭頂上方的公交站牌,吐出兩個字,“等車?”
“嗯。”我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繼續吸我的酸奶。
他打開車門走了下來,高大的身形站在我麵前形成一道陰影,“我送你吧。”
“謝謝,不用了,車馬上就來了。”我不去看他,視線隻是盯著東邊的天橋,心裏卻急得有一團火在燃燒,該死的75路,怎麼還不來,你是迷路了還是怎樣?
“你是不是更喜歡坐摩托車?”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他的神情有些嚴肅,兩條眉毛都彎在了一起,“你是不是更喜歡坐戚小鳴的摩托車?”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四周的空氣都變了味兒,酸。
盡管搞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可我還是故意跟他說:“是啊,摩托車又浪漫又拉風,哪個女孩不喜歡?”
“我知道了。”扔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他就鑽進車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消失了。
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我無力地垂下了頭,明明都決定了的,要像以前那樣若無其事地麵對他,可是真的做起來,好像沒那麼容易啊...
姍姍來遲的75路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我晃了晃腦袋,扔掉手裏早就空了的酸奶盒,跳上車刷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