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伊甸園的稀缺性(2)(1 / 3)

在世俗世界裏,上帝在冥冥之中操縱,人與上帝之間隔著萬裏天國之牆,因此人必須自己進行直接的經濟選擇,而不能僅靠本能生活,人類需要雨水並要辛苦勞作,人離開父親的房宅,因此“天”對人類有了重要意義。這是一則意味深長的神話,人正是吃了智慧之果,眼睛就明亮了,理性開始蘇醒,從而獲得了類似上帝的能力,被逐出了伊甸園。人類隻有充分運用自己的理性,聽從上帝的旨意,才能正確地在資源有限的條件下進行經濟選擇,重返伊甸園,得到從稀缺到富足的生活。

二、奧林匹斯山下的生計問題

當希伯來的預言家們憂心忡忡地訴說人類的命運時,給歐洲曆史留下深刻印記的另一種文明也悄然興起。這就是古希臘的雅典城邦文化。多少個世紀以來,西方的思想家們對地中海岸邊這個城邦國家總是懷有感恩戴德的心情。誠如黑格爾所說,一談起希臘,西方人總有一種精神家園之感。

雅典三麵環山,一麵臨海。這裏沒有廣大的平原和浩浩的大江,隻有縱橫的山嶺、交錯的河流、狹窄的穀地,自然條件限製了雅典的農業,使它不得不向海外擴張。黑格爾用詩一樣的語言描述了海對希臘城邦的意義:

大海給了我們茫茫無定、浩浩無際和渺渺無限的觀念;人類在大海的無限裏感到他自己的無限的時候,他們就被激起了勇氣,要去超越那有限的一切。大海邀請人類從事征服,從事掠奪,但是同時也鼓勵人類追求利潤,從事商業。平凡的土地、平凡的平原流域把人類束縛在土壤上,把他全卷入無窮的依賴性裏邊,但是大海卻挾著人類超越了那些思想和行為的有限的圈子。航海的人都想獲利,然而他們所用的手段卻是緣木求魚,因為他們是冒了生命財產的危險來求利的。因此,他們所用的手段和他們所追求的目標恰好相反。這一層關係使他們的營利、他們的職業,有超過營利和職業而成了勇敢的、高尚的事情。從事貿易必須要有勇氣,智慧必須和勇敢結合在一起。因為勇敢的人們到了海上,就不得不應付那奸詐的、最不可靠的、最詭譎的元素,所以他們同時必須具有權謀——機警……人類僅僅靠著一葉扁舟,來對付這種欺詐和暴力;他所依靠的完全是他的勇敢和沉著;他便是這樣從一片鞏固的陸地上,移到一片不穩的海麵上,隨身帶著他那人造的地盤,船——這個海上的天鵝,它以敏捷而巧妙的動作,破浪而前,淩波以行——這一種工具的發明,是人類膽力和理智最大的光榮。

早在公元前2000年,希臘的克裏特島上就產生了光輝而強盛的邁錫尼文明,然而它沒有得到長期維持。島上資源的大量消耗,與埃及的商業交往逐漸縮減,加之蠻族的入侵,先是亞該亞人,後是多利安人,邁錫尼文明終於在公元前1000年前後被送進曆史的博物館,並且一直被埋在地層深處。它的故事記載在著名的荷馬史詩《奧德賽》、《伊利亞特》中,但人們普遍認為這不過是那位盲詩人的浪漫想象。直到1870年,一個歇業的德國商人海因裏希·謝裏曼為了一個兒時的夢想,在考古史上最輝煌的發掘中發現了邁錫尼的宮殿,神話變成了曆史。

在邁錫尼文明衰亡之後,希臘文明的起步並不是值得誇耀的。在大約公元前1000年,幾支操希臘方言的人群生活在愛琴海周圍。在他們中間,主要有生活在希臘本土的多利安人,居住在愛琴海許多島嶼上以及小亞細亞西部沿海的愛奧利亞人。他們起初聚集在規模很小與外界隔離的公社內。然而,隨著日益增長的防衛需要,有些公社在高地上建立起衛城或城堡,人們將這些公社稱之為“波裏斯”(poleis),即城市國家或城邦。

最早的公社是貧困的,沒有文字,公社之間彼此隔絕,而且也與世界其他地區隔絕。直到公元前8世紀中期,即荷馬史詩大致定型的時期,隨著公社開始繁榮和發展並向城邦轉化。而城邦的出現結束了這塊土地上神權國王的統治,一種“自由民的共同體”出現了,公共空間和公民社會成為一種新的文化,法律的權威日益取代巫術的影響。

人口增長促使當時的希臘人向外殖民,殖民地東達黑海,西至西西裏。城邦終於開始了較廣泛的貿易並和埃及以及近東的民族發生了交往。這些古老的鄰居豐富而精湛的文化,令希臘人肅然起敬,為之驚歎不已。於是,他們開始努力學習如何製造青銅工具,製造船舶,建築豪華的寺廟,雕刻精美的形象,演奏樂器,書寫法典和文書,組織強有力的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