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絕對是故意的!
憋得臉發紅的簡疏白揉了揉鼻子,匆匆趕到溫衍身邊,憤憤然不得紓解。
“要做賊那也是雅賊。”溫衍看在簡疏白肩膀上用力地拍了幾下,接著說:“再說,哪有為師這麼風華絕代的賊?”
簡疏白蹙了蹙眉,論口舌,他偶爾還能和雲緋爭一爭,但和溫衍……還是認輸吧。這麼想著,簡疏白舉步朝前走去,一邊說著“徒兒去看下房間裏有沒有人”,一邊進了頂樓唯一的一間房裏。
過了片刻,裏麵傳來簡疏白壓低的聲音:“師傅。”他隻是叫了一聲,沒有說別的話,但是溫衍卻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深意,眉頭微動,也跟著走了進來,撥開紗幔直直走到裏麵。
“師傅,這裏。”簡疏白站在梳妝台邊,指著手邊說道。
溫衍聞聲走去,見簡疏白手裏捏著一支簪子,很簡單的玉質鳳凰簪,但鳳凰的翅膀好像少了一半,有斷裂的痕跡。
看著這支簪子,溫衍淡淡的眸中忽的有什麼一沉,而後衍生出無限情緒來。他伸手接過簪子,表情微微一變,又低頭看上台上的一張字條,視線半天沒有移開。
紙上寫的是:時隔多年,君心可念。“是不是……她?”
見溫衍的視線一直凝在字條上,簡疏白心念飛轉,猛然想起一個人,不由得問出聲。
似是簡疏白的問話讓溫衍回過神來,他將簪子勾進了衣袖,拾起看了看,輕笑一聲,道,“原來是故人。”
隻是,明明是“故人”,可溫衍的語氣卻不像是久別重逢的喜悅,若是雲緋在這裏,定要追問他。
但簡疏白沒有追問,很顯然他也知道是誰,當下劍眉緊緊地擰到了一起,“她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溫衍將紙條在手中捏了片刻,然後手腕翻轉,白色素箋瞬間碾化成粉,“示威吧。”
簡疏白眉頭又緊了緊,溫衍扭頭看他,忍不住笑了聲,“徒兒你這是什麼表情?年紀輕輕別長皺紋。”
被溫衍調侃的簡疏白沒吭聲,但他的眉頭還是鬆了鬆,“示威?她真是忘記了自己到底是哪裏的人。”
“她在離開流水的時候早就忘了吧。”溫衍笑著搖了搖頭,可那笑容卻一點兒也不輕鬆:“走吧。”
簡疏白詫異道:“這就走?可是,都沒有見到她啊。”
溫衍拍了拍手,說:“她既然留了字條在這裏,就說明不打算現在就和我們見麵,此番無非就是來示威的。想來碧嫣的事,就是她所為。”
聽到這話,簡疏白忍不住握了握拳頭,沉默了半晌,說道:“不見麵也好,免得我失手殺了她。”
溫衍聞言看了他一眼,卻是笑著說:“堂堂王爺不要隨便殺人,別忘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走吧,這裏胭脂味太重,為師不舒服。”
溫衍一邊笑著,一邊率先往外走去。簡疏白見溫衍一副似乎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暗暗稱奇,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了上去。不過,若是他現在走到溫衍前麵,就會發現溫衍還會一項法術叫作變臉。
一瞬,笑意全無。
當溫衍和簡疏白回到王府的時候,卻見一個丫鬟裝扮的人紅著眼在門外轉來轉去,見兩人回來,忙幾步奔了過來。然後,朝兩個人的身後看了看,問道:“王爺,雲緋姑娘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
簡疏白搖頭:“有朋友約她出去,她並未和我們在一起。”
簡疏白說完,看見丫鬟越發急了,不由得問道:“你是……?”
“奴婢是陳府的丫鬟,服侍少夫人的。”見簡疏白問起,丫鬟回答道。
原來是杜鵑身邊的人。簡疏白點了點頭,又問:“你家夫人找雲緋有什麼事嗎?雲緋還不知道何時才會回來,若是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待雲緋回來,我會轉告給她的。”
聽完簡疏白所說,丫鬟不僅沒有鬆口氣,反而更急躁了,甚至眼睛裏似乎還泛起晶瑩的淚光來。
簡疏白和溫衍相視一眼,都有了不祥的預感。果然,丫鬟一咬唇,還是決定說了出來。
她說:“我們家夫人……去了。”杜鵑死了。
她在過了一個月的幸福生活後,香消玉殞了。
剛剛回到瑞王府的雲緋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由得頓了頓,眼皮微跳,半天才低聲問道,“她……怎麼去的?”
簡疏白悲憫地看了她一眼:“聽說是上吊自盡。”
雲緋默。
這杜鵑跳了一次河,沒死成,現在就換中死法,改成上吊了嗎?她正當自己是九條命嗎?
雖然對杜鵑這般輕視自個兒的生命異常生氣,但是雲緋心裏更多的是悲涼和難過。她閉了閉眼,再問,“為什麼會這樣?”
簡疏白見她難受,沒有回答。倒是溫衍伸手握了握雲緋的手,發現她手心一片冰涼,當下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一邊替她暖手,一邊道:“聽她身邊的丫鬟說,是陳馳前些日子偷偷去了偏院,然後,被她捉奸。”
聞言,雲緋微微蹙眉,難以想象杜鵑在看到那一幕場景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