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般來說,供奉曆代掌門的祠堂一般也是用來懲罰犯錯弟子的地方,但是,流水中處罰犯錯弟子的地方卻不是在祠堂,而是在敬思堂。而祠堂這個地方,除了守著這一塊的宗遙和溫衍他們師徒三人,一般人是很少來的。
原因之一,就是派中最重要的秘籍就是存放在這裏的。
莫名其妙被溫衍帶到這裏的雲緋覺得很奇怪,她幾步走了過去,想問問原因,一抬頭卻看見供奉在議事廳裏那一排一排的曆代掌門的牌位,正對門口的牆上還有一副畫像,正是流水開宗立派的那位門主的畫像。
溫衍引著雲緋往前走,雲緋在蒲團前站定,他則往前多走了幾步,從供奉著的牌位的旁邊取出六支香,然後分出三支給了雲緋。
雲緋接過香,引火點燃,恭恭敬敬地在蒲團上跪下,拜了三拜。接著,她站起身,將香插進香爐,終於問出心裏的問題:“師傅,你帶我到這裏來做什麼?”
溫衍回身對她一笑,拉著她的手說,“跟我來。”
溫衍拉著雲緋朝議事廳左邊的房間走去,雲緋印象中,左邊的房間裏都是懸掛著各代掌門人的畫像,從第一任,到上一任門主,也就是溫衍的師傅,無一不差。
房間左側有一扇窗戶,雖然不大,但此時陽光正好從斜上方投射進來,落在溫衍站定處牆上懸掛的其中的兩幅畫像上,似乎給畫像披上一層輕紗,打出淡淡的橙色。
雲緋之前雖然曾進來過,也瀏覽過這些畫像,但並沒有每個都細細地看了,此番見溫衍帶著她走到其中懸掛著的兩幅畫像前,不由得有些奇怪,當下定睛一看,接著就“咦”了一聲。
“這……這不是敬思堂中掛著的兩幅嗎?”雲緋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兩幅畫像一男一女,正是敬思堂中懸掛的那兩幅,據說是讓流水派真正成為“流水派”的那兩位。
溫衍聞言微微一笑,“正是。”
雲緋仔細地看了看,眨著眼說,“之前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今天仔細地一看,這畫上的女子生得好生美麗。”
溫衍靠過來看了看,很平淡地說:“有嗎?也就中上之姿吧。”
“中上?師傅是不是太苛刻了?你看,眉如遠黛,眼若星子,眉目如畫,雅致清麗,很美呀。”雲緋一邊說著,一邊抬手隔空劃過那畫上女子的麵容,一一指給溫衍看,“是不是?”
說完,她側頭看向溫衍,想聽他的回答。卻見他眸中灼灼看著自己,眼神專注,眸中似乎映透了光色,溫暖燙人。
“是啊。”溫衍見雲緋看了過來,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抬起手來,幹燥指尖撫過她的眉眼,“眉如遠黛……眼若星子……”一邊說著,他的手指一邊摩挲著她的眉眼,然後漸漸下滑,落上她的臉頰,口中低低說道,“眉目如畫,雅致清麗,又怎麼比得上緋色傾城,豔絕無雙呢?”
聽到這裏,雲緋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頓時有些羞窘,又有些驚訝。
雖然和溫衍攤牌之後,他常常以調戲自己為樂,可這麼直白認真地說自己好看的話,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雲緋怎麼能不驚訝。
感覺到手指下的肌膚漸漸泛起熱度,溫衍低眸細看,忍不住笑道:“原來我家雲緋還會害羞。這話不可能是第一次聽到吧?”
雲緋更窘。她以為自己臉皮已經夠厚了,但麵對溫衍的時候,總是覺得無比的薄,恨不得再貼上一層。
於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害羞,雲緋在溫衍的手掌中抬起臉,如水的煙嵐浮動在眸中,然後,眼角微揚,那豔色便像眼中的煙嵐一般,慢慢地散了開來,眉眼嫵媚,嬌豔欲滴。
看著眼前這張姿容妍麗的臉,溫衍眼中驀然一動,聲音都低了下去:“我終於知道,什麼是緋色傾城了。”
雲緋沒有說話,溫衍又摩挲了一番她的臉頰,忽然問到:“雲緋,你想自立門派嗎?”
這話一出,雲緋隻覺得腦中一陣轟鳴,神情都僵了。
“為什麼……”好半天,雲緋才找回聲音,隻是,嗓子卻像是許久沒有開過口一般,帶了一點點的嘶啞。
為什麼溫衍會忽然提出讓她自立門派?難道他要把自己逐出門派?
還是因為簡疏白如今做了皇帝,他覺得留一個徒弟在身邊也沒意思?
還是……
雲緋隻覺得自己腦子裏亂亂的,各種亂七八糟到奇葩的念頭霎時全部湧入了腦中。可當她抬頭看向溫衍的時候,卻見他眸中一片清朗,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忽然就愣了。
這眼神,絕對不是嫌棄自個兒的意思啊。
“我很好奇你在想些什麼呢。”在看見雲緋的表情在短短的時間內,變了好幾著,溫衍終於笑著開了口。
雲緋抽了抽嘴角,“師傅忽然說這麼一句,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麼?”溫衍問。
雲緋沒有說話,但溫衍已然明白,當下不由得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