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3 / 3)

“哼?”進屋來叫吉德的說話聲音,春芽兒一搭耳就隱約聽出點兒啥來,叫嫂子的說話腔調咋這麼耳熟呢,好像在哪聽過這麼刻骨銘心的音調,可又一時暈菜在那兒,“哪呢啊?”

迎親時,春芽兒才在蓋頭後麵,見到夜思夢想的虛飄飄幻覺覺的心中男人,懸在半空的一顆心才算落了地。媒婆登門提親那會兒,春芽兒就躲在隔壁門簾後麵偷聽,媒婆一言一語都刻在心裏。當媒婆說男人家二十沒零長得英俊帥氣賽潘安,她眼前就浮現出個戲台上《西廂記》中的張生模樣;當媒婆說男人家是個學做生意的,她就想起村裏小賣鋪兒老掌櫃摳摳餿餿的樣子,不禁壓住笑;當媒婆說男人家孝順仁義還會帖慰人,她就想起家裏羊羔跪乳的樣子,又浮現出她瞅見鄰居黃大哥和黃大嫂作嘴的親熱情景,不禁嘿嘿一聲又咬住嘴唇。當娘心滿意足征尋她的想法時,她羞澀地低下頭默許了,娘的一塊心病也化解了。正當春芽兒如饑似渴的想入非非,憧憬甜美的婚後生活時,有一天晌午頭,春芽兒和她娘在海邊灘頭補魚網,來了幾個討水喝的大小子。春芽兒端起泥水罐子倒水,邊問來人是哪村的人。來人痛快的說是吉村的。春芽兒娘就訪聽開吉德了。來人不客氣的說他呀人還可以,就是長的有點兒那個‘板凳腿撅達嘴’。生得花一樣嬌粉一樣嫩的春芽兒聽了,一瓢涼水從頭澆到腳涼透了心,幻影變成了泡影。娘隻有抹著眼淚勸慰春芽兒認命吧,攤上啥樣是啥樣,娘照你長的醜嗎,和你爹這不也一輩,砢磣好賴的瞅著能當飯吃啊?春芽兒怔怔挨到迎親,娘和家裏人一瞅姑爺吉德,心裏的疑竇一下炸開了,娘心裏這個罵那幾個討水喝的壞小子,春芽兒臨上花轎前,娘貼在春芽兒耳邊說:“丫頭,娘心老掛著,你比娘強,有福氣啊!你是咱家的福星,掉進福地了。福地是啥呀,按道家說是神仙待的地方啊閨女?你隨心了,娘就有指望了,媒婆沒糊弄咱。俺在觀上搖簽也這麼說,‘小人搗亂,小人也是貴人’。娘悟開了。”春芽兒從蓋頭裏傳給娘一串“咯咯”的笑聲,娘疼愛的拍打一下春芽兒,春芽兒心裏一酸,“嗚嗚嗚”灑下離娘淚。

春芽兒坐回炕裏,‘啊呀!’ 心裏一下想起來那胡諂的說話聲音了。‘該死的小叔子!’春芽兒破冰的透亮了。‘耍戲俺也沒有這麼耍戲的,拿沒過門的嫂子當猴兒了,這不作孽嗎?’春芽兒咬碎牙恨透了。‘為啥呀?鬧?俺沒聽說有這風俗啊,小叔逗噓嫂子?’春芽兒霧裏看花沒看透。‘婆家聽說了啥,想打退堂鼓,下聘禮了不好開鑼,開弓沒有回頭箭,逼俺娘家自個兒退婚,好拿回他們的彩禮?哼,八成?’春芽兒想,‘多玄啊?這小叔子損透了?吉德沒相中俺,後悔了,才讓小叔子整這一出?’春芽兒這可是手心裏捏了一把汗,心掉進凍窖裏涼透了。春芽兒坐著沒事兒,胡思亂想,心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咋也解殆不開小叔子為啥這麼做?她是大夏天戴棉手燜子,納了悶了?

吉德心裏苦澀澀地站在洞房門口青磚砌的台階上,瞅著滿大院一直扯到大院外來祝賀他新婚大禮的親戚鄉鄰們,麵上笑逐顏開,不露一丁點兒不快的鬱悶而又憂心忡忡的蛛絲馬跡,玩世不恭的侃侃而談,賣弄博才識廣的學問背後,掩蓋著內心的疑慮跟疑惑。他如瀑布流水,妙語如珠,談性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