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3 / 3)

“噌噌”,另一隻嚇傻了的大灰兔子,緩過神,攛兒的昏了頭腦,直瞪著紅眼珠兒,衝吉德他們待的地場竄逃。吉增手急眼快,操起地上的木棍子,“嗖”的掄了出去,正正當當醢在大灰兔子的頭蓋骨上,“叭”的一聲,大灰兔子應聲掀空了四爪兒蹬腿,貓頭鷹也同時嚇得抓住‘嚼裹’撲啦翅膀飛跑了。也在同時,吉增飛腿跑出去,拎回還蹬腿的大灰兔子,美丟丟的揚手舉起喊:“打懵了!足有四、五斤重。大哥、老三,趁天沒黑透,你倆去撿些幹樹枝兒,俺趕緊把皮扒了,烤兔子嘍!”吉盛摸著懵懂的大灰兔子,眼裏透射出又憐憫又渴望的神情,大拍馬屁,“二哥,舞馬長槍,身手不凡,百步穿楊,百發百中,一根棍子,一隻兔子,咱還愁餓肚皮嗎?不過,這可能是一公一母的公母倆,小兔崽兒可就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兒了,怪可憐的。哎,這還叫俺言中了,說啥來啥,真有烤兔肉吃啦!”吉增不耐煩地說:“去去!哪都顯你那鴨腚嘴,亂穿稀?說就能逮著兔子?該幹啥幹啥去,少跟俺粘牙倒齒的了?”吉德樂嗬嗬地說:“老三念的咒語,老二拋的飛鏢,俺當夥頭軍,撿柴火烤兔子。咱哥仨,頭一頓美餐,來之易,太碰巧了這個?‘天不滅曹’,天助俺也!”

吉德和吉盛,撿柴火去了。

吉增從包袱裏,拿出一把閃亮亮的尖刀,咬在嘴上、又拿根細麻繩,係在大灰兔子的脖上,把榛棍子蘸煤油的一頭朝下,靠在石砬子上,繩套掛在棍子頭上,拿刀豁開兔子嘴丫兒邊上的皮,兔子受到巨烈疼痛的刺激,懵懂的蹬腿的蘇醒過來,紅眼裏射出痛楚哀求乞憐的神情,垂死的蹬踹後腿,掙紮的抖擻身子。吉增被貪婪的食欲誘惑,使他變得殘忍,眼裏沒有憐憫,沒有心悸,沒有手抖,充滿著食欲,嘴上像念咒語似的嘟噥,“灶王爺吃蚊子,也是葷腥!弱肉強食,人吃兔子,天經地意。你瞪眼蹬腿的,嚇唬誰呀?俺殺人眼都不眨一下,怕你了?”嘴嘟囔地就扒開到脖子,露出猙獰的腦殼兒,他又解開脖子上的細麻繩,係在扒開後的下頦下,又掛在棍子頭上,尜開四爪兒的皮,使勁往下一拽,兔子光溜溜脫了一身的毛皮衣,光板兒板白生生,“嘎”一刀紮下去,“嘩”一劃,開了膛,兔子蹬一下最後的一腿,傾腔的血濺了吉增身上點點的血漬,黑布鞋被血醃臢了。吉增沒有再乎這些,拎著死兔子,到流淌的溪水旁,掏出腸肚清洗。清澈的溪水一下混濁,被血紅汙垢。他拎起洗幹淨的死兔子,又在水裏涮涮刀,回身看見抱著幹枝的吉德和吉盛,樂嗬嗬地說:“多肥的一隻大兔子啊,快支上火,烤兔子吃了!”

很快,支起一個架子,堆上柴火。吉增撅來根直溜的榛木棒兒,從兔子嘴處插進,再從腚眼兒插出後,架在架子上。吉盛拿出盒關嫂給的馬頭牌火柴,抽出一根兒,往褲子上一劃,“嗤”劃著後,點燃一小把茅草,又點燃了幹樹枝兒,轉眼“劈劈叭叭”烈火熊熊,火光擊退了夕輝,在灰暗暮色中,映紅了山崖林子。兔子“吱吱”的嗤啦油漬,油膩的脂皮,由白變成了焦黃,彌散著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