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驢頭說到這,追上一句,“你說怪不怪,邪了?王二麻子擄她時,她文文靜靜冷美人似的,也沒瘋瘋張張的哭鬧,順順溜溜地給馱走了。我到這暫,還納著悶呢?”吉德說:“老爺子,你不用擔心,俺看這裏頭有貓膩?俺琢磨呀,瞞天過海,這些是障蔽法,做給紅杏爹媽看的,也是罩罩鄉親們的眼。”老驢頭呷口燒鍋,歪脖兒說:“咋能哩。你那不是扯傻麅子腿兒,說瞎話呢嗎,啊?”吉德咬口大蔥,嚼得脆響,不緊不慢地說:“老爺子,你瞅啊,不整這一出,紅杏她爹媽,在村裏還能抬起頭來嗎?要是你有姑娘,能堂而皇之的、大吹大擂的、樂嗬嗬地嫁給胡子,咋的也是好說不好聽啊?村裏老少爺們,左鄰右舍,咋看你呢?沾親帶故的,不把你當胡子一樣待敬,那也是狗扯羊皮的扯不清啊?胡子、強盜、響馬、綠林、幫會,都是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在老百姓心裏沒有一個好東西,犯膈應!那不鬧掰了,紅杏她爹媽在村裏還能有好日子過呀?人言可畏,鄉親們的唾沫就能淹死人。這一鬧,紅杏她爹媽,成了無辜的受害者。哪打碗說哪,她們換來了同情,還能賺不少老鄉們的眼淚疙瘩。老爺子,你說是不是?”老驢頭沒搭話,吉盛攀龍附鳳的說:“那可不咋的,俺大哥說得對,擱你也會這麼做。你想啊,楊柳青當胡子是假,暫棲身是真,一有機會還是要走的。紅杏是砧板子上的肉,王二麻子還有那麼一個非份之想,楊柳青也不傻,他一走,能放心心上人紅杏嗎?紅杏還不當把柄,順理成章的,落入王二麻子的虎口啊?他來一個明人不作暗事兒,打燈籠跟王二麻子挑破這層窗戶紙,嗯嘰王二麻子成全好事。王二麻子江湖中人,在道上混,講究個義字,聽楊柳青開誠不恭的把他當大哥,說出心中的隱秘私情,他何樂而不為呀?即籠絡住了楊柳青,又成為江湖上的美談,也就送個順水人情嘛!楊柳青呢,不管真當新郎官,還是入洞房晾晾炕,掩耳盜鈴,都要生米做成熟飯,木刳成舟的事實。俺想,他必得走。大凡是跟老毛子的‘紅’貼上邊的人,都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他能帶上紅杏嗎?回答是,不能!為啥呢?一是走得偷偷的,不能大張旗鼓的。他得拿紅杏這個人質當擋箭牌,省得王二麻子起疑心;二是前途未卜,性命攸關。一個通緝犯,咋可能帶上心上人一起撲黃泉呢?三是他吃透了王二麻子。他利用王二麻子是個受過儒教的讀書人,臉皮薄,最愛於臉麵了。他走了,也不會把紅杏咋樣,還會更好的待敬,叫江湖上人看看,他楊柳青不仁,我王二麻子沒不義。他楊柳青背信棄義於我,我還以仁義德性對待他的女人。這招棋,沒贏家,也沒輸家,隻苦了紅杏她爹媽了。這件事兒,肉爛鍋裏,紅杏姑娘這一去,想和家人見個麵都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