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30)(2 / 3)

她碰見了徳哥,才朦朦朧朧地萌發的有了一種不可名狀的衝動,像孔雀開屏一樣願意在他麵前顯示個個兒。這難道就是西洋人崇尚的愛情嗎?這未免太浪漫,太飄渺的遠離殘酷了。愛是個什麼樣子,她稚嫩的心裏,還真不知道,也說不清,更不明白。反正就瞅德哥好,又帥氣又亮堂,順眼!咋瞅增哥不上眼,也不是打心眼兒裏討厭他,就是沒有向瞅著德哥淤作。誰好誰賴,在她都是兩可之間。不過,要想選意中人,秤杆挑秤砣,哪邊兒偏偏,誰會選增哥呀,那還是德哥。才剛,母親的話,給美娃剛剛燃起的小小愛情火花,無情地是晴天霹靂,傾盆大雨,澆得連灰燼都蕩然無存。愛情的衝動來的快,摧殘消失的更快。爸媽的想法,南轅北轍的離譜,不容個個兒有個初戀的火焰燃燒,就被沏滅,扼殺在胚胎裏,連降生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媽媽說的命嗎?命裏真就有緣分之說嗎?

在這個大門大戶的家裏,她咋頑皮任性,還是聽慣了爸媽的話。洋學堂的開化,始終沒有打動過她從娘胎帶來的封建禮教緊箍咒。她不願做個打破封建婚姻的殉葬者。也不願為了追求個個兒婚姻的自在,而把父母送上不仁不義的頑固不化的尷尬境地。爸媽的話對她來說就是聖旨,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叛道離經,老想做個聽話的乖女兒。對這門親事兒,來得太突然,也來得太意外。多少人家的說媒,都被父親拒之門外,難道就等這門親事上門嗎?那更是父親予取予求很久了的心事兒了。由此看來,她無力駁回了。在她心中隻有一個已有家室的吉德又不可能做小之外,再無其他心上人選擇的話,那隻有憑天由命了吧!尤其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頭,她再長出擰性的犄角來也是與事無補。大姐念書時,就跟一個鄉下同學好過,還不是父親一句話,嫁給了如今的姐夫了嗎?父親跟大姐鬧得半紅臉,到現在還是土豆回生的難處。她是個開通又開朗的姑娘,不顢頇,不擰溴(xiù),解怠開了。

父母不會害自個兒心疼的姑娘的,肯定有它的道理。否則,能擰她這個父母心頭上的嫩瓜嗎?媽媽這是透個話,也是挑明了征詢她的想法。她還有啥說的,隻是一時擰不過來這個彎。嫁人還是要嫁人,嫁給誰不嫁給誰,自個兒又能有多大能力把握個個兒命運的主意呢?自古美女多命薄,不隨所願而遺憾終身,不免就是貌美招惹的責難和困惑。她個個兒不算西施美女,可也容花似玉,美貌天仙,嫁與二哥著實遜色不少。她想,美能決定人的命運嗎?西施美,成了美人計的犧牲品。王昭君美,成了禦用和親的工具。她美,能逃過命運的安排嗎?

美女就是怪物又是尤物。美女多傻人,傻就傻在自恃天姿國色,倚仗男人好色的貪欲而一呼百應的自溺上;美女多命短,短就短在不見鏡中黃花瘦,水中風破月,執拗一時風光,以色斂財逐利而不顧名譽的喪心病狂上;美女多心窄,窄就窄在爭寵的失勢,不能順勢而下,撥不開算盤珠,撚不開油紙撚,墮落意誌的崩潰殆盡上;美女多毒性,毒就毒在一花獨秀不容萬紫千紅,以色迷人,以色唆人,以色啃人,專吃肉,又不留骨頭上。

二哥人瞅著不打眼兒,那是跟她比較而言。那要在一般人眼裏,也是個帥呔的男人。二哥他,有男人魂,爺們派。如真像爸爸所言,可以依靠一輩的人那樣兒,有啥挑啊,還惹爸媽不高興。

這事兒,聽母親那話,看來是父親的主意。母親抹眼淚,那是不落忍,又擰不過父親,隻有為我這個寶貝女兒惋歎了。

跑冰排了。

鬆花江江沿兒碼頭的渡口,擠滿了不畏寒冷和猴猴大風看熱鬧的人。

跑冰排,是鬆花江特有的一道風景線,每年如此,千層不變。美娃很愛看跑冰排的壯觀氣勢。每年都隨一幫同學來看。今年學校官府沒撥夠款子,員工欠薪,女班放假比往年早,同學早各奔東西了。

媽媽提的這門親事兒,像一盤遮天蓋地的大石磨從天墮落下來,壓在她的頭上。又像沉重的大石碾子從她纖弱的軀殼兒上滾滾碾過去,碾得她骨裂心碎的無法抗拒。碾過的魂靈醒悟的開了竅,回聚起全整的肉身,回歸了常態。一切想通了,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順其自然了,一切也就塵埃落定了。

因為她對愛太模糊了,沒有體驗,沒有感受。你喜歡一個人,那能算愛嗎?父母的話,高於老天,啥叫愛,不是你想一出是一出,愛誰不愛誰,駕馭這愛的,那就是父母的喜好。尤其是當你還不知愛誰的時候,愛誰又有什麼關係呢?嫁誰了,那就是愛吧?

學堂的楊老師曾經是講過,要衝破封建枷鎖的桎桎(zhì)梏(gù),自由戀愛,自主婚姻。可就她,嘴上吧吧叫的呱呱響,不也是拋下她那誌同道合的同窗好友,嫁給了縣太爺做小了嗎?

愛太虛渺,像影子,上哪抓去呀?

二哥就二哥吧,我手頭又沒有別個愛的攥頭,咋向父母說我不愛二哥呢?父母的苦心,也是為我好吧?

正當她望著洶湧澎湃的冰排滾滾而下的遐思凝想,兩隻冰涼的手捂住她的雙眼。她沒有害怕,以為是哪個女同學逗悶子,而嘻嘻的回手格唧後麵人的夾肢窩。後麵人被她格唧的嗤嗤憋笑。她一聽嗤嗤的味不對,又一摸手,嚇了一跳,忙扒開後麵人的手,一轉身,迎麵“哈哈”的樂笑噴在她發花眼睛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