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3)

兩馬並行,吉德問:“你咋會和那四個人碰上的呢?”傻哥哈哈地說:“巧了!我和大熊不是最要好嘛,這個你知道的呀?”吉德說:“俺知道!大熊弄那小娘們,叫、叫秋芬……”傻哥說:“啊秋芬哪,過著呢。揣上了,都快顯懷了,就不知道爹是誰?那一頓,唉,說不準誰是爹呀?管他呢,那兩個損犢子玩意兒也鱉咕了,沒人再搶爹當了,死頭的,還不就得管大熊叫爹呀?大熊也不再乎誰誰的,兩和水揍的兩和麵,隻要有老婆焐被窩,啥餑餑帶眼兒,都是窩窩頭。”吉德又問:“傻嫂跟孩子都好吧?”傻哥說:“沒地說,好著呢!啊,你那倆兄弟呢,咋沒一起來呀?”吉德說:“到了黑龍鎮,找到俺大舅,一個在鋪子裏幫俺大舅料理生意,一個跟俺大舅也進山了。俺呢,耍單崩,跟俺的幾個拿命換的兄弟搗騰個小買賣,掙倆銅鏰兒。這是返回的第一趟生意,就遇上麻達山這擋事兒,還叫你趕上了,真是緣分。”傻哥說:“也是巧了。我跟大熊在家合計,咱那周邊狐狸啥的山牲口打的都不敢著邊了,就尋思到香獐子溝這旮子人跡罕見的老山老林裏轉悠轉悠。咱聽說今年這一大噶達,香獐子齉沛的多。這旮子山高陡峭,林子密實,針闊林攪混在一起,最喜香獐子胃口了。那香獐子長的不大,比剛下的馬駒差不離,喜歡打單兒崩,不合群。早晚覓食兒,白天貓起來呼呼睡大覺。那玩意兒輕快靈巧,可能跳躍了,一蹦能蹦出十拉尺遠近。還賊性,耳尖眼尖的,不好逮不好打的。通常咱都用洋炮轟,挖陷阱,繩子套。會弓箭的韃子啥的,就用箭射。反正啥法都有,不管黑貓花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這香獐子啊,十來月到來年二三月份,發情交配,十一月跟十二月最蠍虎,趕上咱那大熊了,沒時拉晌的。這時的麝香最濃厚,品質也最好。揣崽兒半年來的,五、六月份下崽兒。一窩兒下一到三個崽兒。長到一歲半,就長大了。這麝香,就長在公子肚臍眼兒下的香囊裏,連皮兒割下來,撿淨皮毛和雜質,陰幹,再剪短毛,這就是整香了。也叫毛香。毛香有球形、扁圓形、柿子形,直徑二寸多。剖開香囊,挖取內中香仁,這叫散香。還叫麝香仁。新鮮的,黑褐色軟膏樣子。幹後,棕黃色粉末,還有大小不同的黑色塊狀米粒兒,老百姓也叫當門子。那香氣濃烈,乍聞都嗆鼻子。老聞就不好聞了,有騷臭味,還帶稍微的苦味和辣味。古時老輩人就拿這玩意兒梳妝燻衣裳,還有拿做香袋香荷包的。像識文斷字的,還拿這玩意兒研墨,寫出的字,撲鼻子的香,滿屋子十天半拉月不散。我跟你大熊哥倆,沒啥事兒,這就來這旮子闖大運了。掏上更好,掏不上,就遇啥獸打啥獸了。聽說麝香老值錢了,有洋人都往國外搗騰,做啥女人用的啊就搽脂抹粉那破玩意兒,還提煉啥麝香……酮,啊是叫啥酮。聽說提煉斤巴的就得捕殺五六千隻香獐子。你想啊,這金貴的玩意兒,能不貴嗎?在哈爾濱市麵上,一個毛香就能賣十多塊大洋呢。我跟大熊轉幾天,打了幾隻,還行。要逮活的,把香獐子養起來,活麝取香,捅槽取香,那可逮了。一發情,就會像娘們來經嗤奶那樣把香仁擠出來,那可是一本萬利,可咱不會。假如那樣子,咱就不用大雪咆天的滿山遍野的踅摸了,省多少事兒?咱這一錘買賣,打一個少一個,有天非打絕了不可?嗨,這不昨兒個,我倆一看天,下著小清雪,雲層越來越厚,知道要下大雪,就沒敢出門,在前邊兒那圩子的客棧裏嗯嗒,喝著小酒,聽那串幫的小兩口唱的二人轉,打情罵俏,葷的都膩歪嗓子。後晌傍黑前,那大棉套雪下的,都嚇人!住在那屋紮隔間裏的兩個人,也不知啥人,蒙個臉,出去好一會兒,就一身雪的回來了,六神無主的在紮隔間裏,詘咕嚓的,跟那兩個人嘀咕好一陣子,就有一個人走過來和我跟大熊商量。意思是說,他們護送的爬犁幫沒跟上來,他們路不熟,怕麻達山了,叫我跟大熊幫幫忙,找到找不到,給五塊大洋。那好事兒呀,打獵的,就是記道。當下,我和大熊就跟著他們的倆個人就去了。帶著狗,按著他們說的道兒就找下去了。找到天都黑透透的了,那雪就齉漾了,伸手都看不著五指,還咋找了,就返回客棧了。今兒一大早,我和大熊睡得粘糊糊的,那人推醒我倆兒,還要去,大熊耍賴,懶在炕上不動,說啥不去了。我說我去吧,拿人錢財,哪能不講信用啊?雪小了些兒,也摽實了一些,就又上你們來的道上踅摸。有條狗嗤尿留記號,蹬雪埋它的尿,蹬出了馬糞蛋。我發現後,跳下馬,拿那馬糞蛋一看,凍的新鮮的,就俯身撥去道上的浮雪,發現了壓過的爬犁印兒和中間的零亂的馬蹄印兒。我就對那四個人說,這是昨晚黑就過去了,順著找吧,準麻達山了。我叫大黑狗聞聞馬糞蛋兒,又嗅嗅馬蹄印兒,倆狗就順著找開了。聽到你打的槍響,我們就隔你們一個山梁。槍一對一答,那四個人一對眼光,是他們!這就接骨上茬了。我做夢都沒想到會遇上你啊?”吉德嘿嘿說:“這都是老天爺安排,山神爺奉命,叫俺麻達山了,這要不哪能有這巧的事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