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小子年輕輕的,說道的挺在理兒,還真就這麼回事兒。”錢百萬讚許地說。
“還沒驗證呢,也就這一說。”吉德說。
“那咱們就捏個小酒壺,啄著鹹黃豆,抽著蛤蟆頭,靜等?”二掌櫃說。
“二叔,那可不行!咱加工軍用皮貨的時間不等人啊?”吉盛急著提醒說。
“瞅瞅,跳出來個替皇帝著急的太監了吧?”二掌櫃哈哈的點著吉盛說。
“我看叫大少爺說個招吧,我那錢莊貸給你們的錢可不能眼瞅著打水漂?”錢百萬把船推給吉德。
“罷市,這是全鎮商戶自發的。咱得跟著堅持,同甘苦共命運,不能中途撤梯,這是必須的。俺倒有個主意,咋咂摸,還得兩位前輩定奪。雇工吧,都想趁這機會休閑幾天筋骨,懶著幹活,左溜開不開工咱們都要給工錢的。本來這增加保護費與他們無關,誰往心裏去呀?咱們的店麵呢不能開門營業,夥計們繼續罷市。後廠呢,說服工匠們開工,得叫他們心悅誠服,加兩個時辰的工錢,丁半天工。誰怕錢多咬手啊,樂不得的?對皮業開工,外邊要有人說閑話,咱們也好解釋,罷市不罷工啊!這不,總歸齊,兩全其美了嗎?”
“好主意!刀摁脖子的非常時期,隻有如此。多掏倆子兒就多掏倆子兒,總比耽誤交貨強多了。三少爺,你這不點火都冒煙的,你去布置一下。”二掌櫃一發話,吉盛蹦高一樂,碓了吉德一下子,“大哥,真有你的!”就一溜煙的推門跑去了後院。
“二叔,那俺去高大喝那幾個鋪子招呼一聲。”吉德對二掌櫃說,二掌櫃點下頭,“順道到商會、鎮衙門前人堆轉轉,應付一下,省得綢緞莊大掌櫃老轉軸子挑理。”
“俺知道了。”吉德說著出了門,回頭笑笑說:“俺在燒燒火,看鄧猴子咋噗嗤毛?”
“錢大掌櫃,瞅瞅吧,水漂你是看不到了,就等拿操籮子撈銀子吧!”二掌櫃一付穩操勝券的樣子,哈哈的拍著錢百萬的肩膀,“是喝殷大掌櫃的普洱茶呢,還是你請俺到明月樓蹭一頓?”
“我呀,是啞巴尿尿,流哪算哪!”錢百萬打哈哈的一派聽喝,“這定關星一定砣,我是扒開肚皮把心揣回去了。”
“你這啥意思?”二掌櫃看錢百萬不打攏他宰他的意思,就裝火了的樣子,“俺撤了秤砣,叫你撅秤杆兒,小氣鬼!”
“哎哎,我說嘛,隔個山海關,就像隔扇門,關裏關外這人啊,就兩個揍性!”錢百萬撬起屁股一嗤溜,“聽見了吧,你那嘴隻配和它說話!”
“你嗤嚕的啊,這就是關裏關外人的兩個揍性?” 二掌櫃哈哈的點著錢百萬說:“沒舌頭也會說話呀?旁人是一錘定音,俺就算你一屁定音!請吧,二子?”
“你這癩皮狗,貼上了?”錢百萬抬起身走在頭裏,“我要個個兒的錢莊,我非得買下你這張嘴。哈哈你說幹啥用?當****!”
“不就蹭一頓嗎?”二掌櫃摟住錢百萬的肩頭,“等俺有錢,俺送你一枚福州壽山田黃石的印戳,你是要杏黃的,還是竹葉青、芙蓉出水……”
知事唐拉稀看了鄧猴子的告急電報,再加上省裏都督府的過問,急匆匆的帶上百十號警察,從東興鎮縣衙來到黑龍鎮。
花軲轤篷車叫西沉的日頭拉出長長的影子,貼在路麵上。車輪碾著黑龍鎮坑坑窪窪的街道,在蕭蕭寂寂中,發出吱扭吱扭膈應人的牙磣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