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3 / 3)

夕陽餘輝射向幾朵老殘雲,雲邊鑲上金色的邊邊兒,刺眼的亮。幾株枯枝活杈的老榆樹盤踞在荷塘邊兒,有幾隻老鴰立在枯枝上,看吉德和牛二走過來,“呱呱”的抖幾下翅膀,還戀在樹枝上沒有離開,

吉德和牛二到了荷塘邊兒,駐足而望。

一片不算大的荷塘,放眼望去,滿塘浦綠荷紅,深吸一口,荷香清新。東北的荷花比南方晚個節氣,粉紅粉白的荷花,亭亭玉立;田田的荷葉,蔥鬱可人;懷孕蓮子的蓮蓬,搖搖欲墜;耷拉的殘葉,淒風苦雨。

吉德有感而發,“‘出淤泥而不染,濯(zhuó)清漣而不妖。’出淤不染,純潔無瑕的品質太激勵人了。這蓮荷呀,聖潔、典雅、寧靜,有荷仙子美譽。根莖最初細瘦如指,叫蓮鞭。蓮鞭有節,節再生蓮鞭。節向下生須根,結蓮藕。向上抽葉和花梗。這旮兒荷塘隻有粉牡丹一種。江南一代還有白睡蓮、玉繡蓮、粉青蓮、天驕蓮、紅花建蓮幾種,那才姹紫嫣紅呢!”牛二驚奇的一指,“德哥你瞅,王蓮!” 吉德眼前一亮,“啊,真的嗬!哎哎牛二,那王蓮可夠個,堪稱蓮花之王了。你看,葉緣向上卷曲,浮於水麵,能筋住剛出生的小孩兒。據說呀,咱沒經過,這王蓮啊,花開時,花骨朵兒伸出水麵,第一天傍黑開放,花瓣白色,香氣濃鬱,翌晨閉合;後晌再次開放,呈粉紅色,花瓣反卷;至第三天上半晌呈紅色,沉入水中。哎,俺告訴你呀牛二,這荷花還有生日呢。”牛二懷疑地說:“淨瞎扯這你,荷花有啥生日也不是人?”吉德不見得是輕蔑牛二的掃他眼,顯擺地說:“少見多怪了不是?在江南啊,古時的夏曆六月二十四這天,就是荷花的生日。荷花仙子從天上下凡降臨人間,坐在王蓮上,向企福祝福的人們,普施惠澤。”牛二摸著後腦勺,略有所思想起魂牽夢縈的那消魂的一刻,啊,是六月二十四,就這天!小櫻桃荷花仙子般的展露一身潔白無瑕的身子,將純潔的少女的貞操獻給她一生最鍾愛的他了。牛二望著含苞待放、豐卓綻開、凋謝殘敗滿塘的荷花,似有傷情傷感的抽搧下鼻翼。吉德瞅牛二神情很是怪異,貓咪的側歪臉問牛二咋的啦,觸動哪根神經了?牛二抹拭下鼻梁,驚魂的看見了他和小櫻桃荷花生日那天一同看見的鴛鴦,驚喜的喊:“德哥,王蓮下遊過一對鴛鴦!”吉德張目一瞅,“那還有幾對,親親我我的,饞人的小樣兒。這鴛鴦啊,雌雄邂逅相遇,不離不棄,古稱‘匹鳥’。後來人們都拿鴛鴦比作夫妻,終日廝守,白頭到老。古時盧照鄰的《長安古意》詩中說,‘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嗯,還有出戲,好像叫棒打鴛鴦吧。說的是,古時有個窮秀才叫薛季衡,窮的說不起老婆,就娶了個丐幫的一小頭頭姑娘錢惜惜。考取了功名後,當了大官,娶了豪門家的女兒,叫人把錢惜惜推入江中。錢惜惜命大,叫人救了,找到薛季衡,拿棒子一頓胖揍。薛季衡自知理虧,破鏡重圓了。”牛二氣狠狠地說:“這不陳世美嗎,該揍!”

“父母拆散的美好婚姻又有多少呢?又有誰鞭笞過?小櫻桃要嫁給誰呀?”吉德問。

牛二想下說:“嗯,也不是啥大戶旺族,小鱉小嚇的,黑龍鎮上一個倒騰小買賣的二流子。那損犢子可砸了大價錢,一下子把小櫻桃她爹眼砸瞎了。她爹就貪那份彩禮了,跟那嘩嘩的五百塊大洋。”吉德說:“那回咱倆去找她爹,她爹不答應了嗎,這咋又拉屎往回坐了呢?”牛二說:“她爹屬貔貅的,哪有腚眼子啊,還往回坐,隻吃不拉的玩意兒?”

“初戀就跟小孩兒吮咂的初乳,你能忘得了?鴛鴦伴侶,多好的一對呀!這雲鳳,你真相中那個碎嘴子了?”

“相不相中,爹媽著急抱孫子!雲鳳跟小櫻桃比,那長相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小櫻桃那雙眼睛,嘟嚕嘟嚕的,呼煽呼煽的,好看啊!雲鳳呢,潑辣、能幹、麻利、爽快。她上咱家一趟,爹媽就相看上了,快嘴婆一撮合,雲鳳再一纏巴老魚鷹,老魚鷹也就答應了。兩下,合拍!”

“你想啥時娶雲鳳過門兒?”

“小櫻桃過門兒那天。立秋。”

“幹爹幹媽訂的日子?幹嘛定這個日子?鴛鴦兩紛飛,未免太傷人了。”

“嗯哪!快嘴婆給小櫻桃和我家兩頭掐算的日子,一個時辰。快嘴婆叫爹媽紅紅火火的大操大辦,把全圩子人不管大人小孩兒都請到咱這頭,都給一包喜糖。說是正氣壓壓邪氣,曬幹小櫻桃她爹那老犢子。”

“哈哈……小家子氣!你說媳婦小櫻桃嫁人,趕一天攆一個時辰,老輩人置氣鬥狠,這太叫青梅竹馬一對情人心含酸棗了這個?”

“定了日子,老親少友都通知到了,改不了。”

“那俺把鎮上的喜樂班子和東興鎮的西洋樂隊也弄來,好好熱鬧火爆一下子。”

“那真得把小櫻桃她爹活活氣死嘍?”

“土狗子、土撥鼠跟春花咋樣兒了,還二狗爭食啊?”

“他倆?那樂子大了!這大熱的天,汗拉拉的,春花那還呼嗒個大花布衫子,不知搞的啥貓膩?”

“嗯?那啥了?”

“誰知道啊?大其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