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2 / 3)

“誰不知你薑家圩子的,那秧歌扭的,又美又浪又風騷的。俺就不知你是哪家的。”吉德舒服的臥在雪裏,喜滋滋地仰臉瞅著小魚兒,一開始沒介意地順口說,一緩神,又冷冷地問:“你說你叫啥?”。

“我哪家的,看你心中還是沒有我這個人?我叫小魚兒!”小魚兒看似一臉的不高興,像似在挑吉德的理,加重語氣地說,實則帶有幾分相見恨晚的埋怨在裏頭。“我去殷氏皮貨行幾趟,咋沒見過你呀?你家在鎮子哪旮子,真是像我打聽那樣,你是殷大掌櫃的大外甥?”

“你就是那個薑、薑……”吉德徹底蒙了。眼前這美人,咋能跟那個呲牙咧嘴醜陋的爹掛上號呢?她這麼美麗、漂亮、開朗、聰明、任性,真不可思議。小魚兒,就是那個……老想見,見著又對不上號那個。吉德想起來了,這小魚兒的名字,剛到這旮子,就如雷貫耳的刻骨銘心!這就是、就是瘋傳叫王福劫持的小魚兒啊?一個扭大秧歌打頭的,一個風傳幻夢中的臆造,這太、太不可思議了這,太離譜了!想相中的人不如見其人,吉德心中記的是扭大秧歌那個美女,這小魚兒名字隻是覺得好奇而記在心上,這見的人跟名字像似判若兩人,其實很好合二而一,就如一個模子的一個樣兒。嗬,真如傳奇,竟然以這樣大雪殼中美人救須眉的方式相見,這就是緣分?

“薑板牙,外號,都這麼叫我爹。”小魚兒看吉德驚訝,又礙於啥欲言又止的樣子,爽爽地說。

“對對,是大夥兒都那麼叫,怪有個性的。小魚兒,俺太耳熟了,就沒發對上號?你去過櫃上,幹啥呀?”吉德破悶的看著這位奇女子,納悶地問小魚兒。

“看你呀?”吉德雖沒正麵回答小魚兒,話中已證實吉德就是殷大掌櫃的大外甥了。小魚兒相信個個兒直覺判斷沒錯的而興奮地一歪腦袋,飛神的瞟瞥著吉德,不加掩飾的一針見血,調皮的朝吉德抿抿嘴,笑笑地說。

“看俺?鬼使神差!你幹啥對俺這麼上心哪?”吉德又覺迷惑。

“你帥!一見鍾情吧?”小魚兒露骨的說出一個姑娘家,打見到吉德就鍾情了的憋在心裏很久的話。

“啥?”吉德又一個石破天開的驚訝,俺還不知世上有這麼一個奇女子,在偷偷竊窗盜門的暗暗戀著他呢?這世上,得有多少窗戶紙沒機會被捅破的事情隱藏在人的心裏啊?“異想天開!俺哪給你留那個機會?”

“嗯哪!”小魚兒瞅吉德誠惶誠恐的小樣兒,美孜孜地一歪頭,顯出倔強的調皮,實話實說,“我就是這麼想的。”

“你倆別、別這麼著嘮啊,整出來再說吧?”老板子看倆人嘮得沒完了,等不及地下到溝裏,酎酎著爬犁哧啦,“俺活這一把年紀了,也沒見過這樣的,一見麵就熟人似的嘮扯上的,相見如故這呀?一見鍾情這,戲文上可有,實拉拉地沒見過?”

“你還說,紅嘴白牙,你就是罪魁禍首,罪該萬死!你不撩鞭子甩響兒,俺的馬能驚得敗道嗎?”吉德夠夠身子,幫老板子推著身上壓的爬犁,“你還袖手旁觀的說風涼話,快點兒酎爬犁,俺好起來?”隨即不客氣地說:“小魚兒,管顧嘮了,這耳朵都快凍掉了,你也不把帽子給俺撿回來,這小丫頭片子?”

小魚兒嘻嘻地說忘了,就撒開秀眼四處挲摸,“哎呀甩出那老遠?”就一腳倒一腳,踹著深雪殼子,糗帽子去了。

“誰叫你下坎還撒歡?我上坎兒,不甩兩鞭子能上了坡嗎?瞅你說的。”老板子酎著爬犁,駕駕的吆喝著馬,爬犁酎過來,馬也扒著四蹄,打著響鼻,掙巍起來,“你跟俺家小姐認識咋的,這個嘮?”吉德爬起來,拍打身上的雪末子。老板子擺弄著馬套,沾沾自喜的絮叨,“俺家小姐這老姑娘,大太太停懷有年頭了,誰成想吃齋念佛的,感動了送子娘娘,四十掛零的歲數了又開了花,結這麼個黃瓜妞。瞅名起的,小魚兒!江(薑)養魚啊?這是想鯉龍跳龍門!這小丫頭,可是俺家老爺老倆口的掌上明珠,那可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那真是心肝寶貝疙瘩!就那長相,哪挑去呀?十裏八村也天上難找地上難尋,就是一個美!你別看俺家老爺長的不咋的,那大太太年輕時,可是個大美人,母俊丫頭借光,這丫頭長的隨了他媽了,一個模子刻出似的。”

“薑板牙俺見過兩次,有名的大財主嘛!他還有個小老婆,叫香香,聞名如人。”吉德腳踩馬襠下的馬套繩,拍著後馬鞦,嘚嘚的叫馬抬起後馬腿,捋順著絆腿的馬套,“還有,這小魚兒識文斷字,巧手善女工,叫王福尋仇綁過綹子,曲老三看老相好香香麵子,救了小魚兒。就這些吧,還有嗎?趨炎附勢你個?”

“你又叨叨我啥呢老叔?”小魚兒殘喘噓噓地耙哧回來,嬌豔地說著話,“吉大少爺,給你的烏紗帽。”說著,把帽子甩給吉德。吉德接住帽子,瞅下老板子,“能說你啥小姐,說你壞話呢?”老板子趕著馬,爬犁掙著出了深雪溝,上了道,“你就是闖關東的小黃縣呀?楞頭青,要不咋一來就叫曲老三給逮了呢?俺聽說,你挺有甩頭啊,賒點兒魚,販賣了,就發了大財,這又張羅蓋鋪子又蓋房舍的,我聽說了還不信呢,你哪來的三頭六臂,呱噠那一下子,就發了?這還一見,真有兩下子,一見麵就造溝裏去了,哈哈……”

“你別幸災樂禍的啊?”吉德在後麵,推扶著小魚兒上了坡,嘿嗬的對老板子說:“俺進溝還得謝謝你呢,要不俺上哪去見你家小姐呀,這可是一大驚喜的事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