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3 / 3)

趁這空兒,吉盛似醉非醒、似醒非醉的向吉德擠咕個鬼眼,詭異的一笑。這弄得吉德如同繃個悶葫蘆,不知吉盛這葫蘆裏想賣啥藥?‘俺色狼,這一定與女人有關了?誰會告俺呢,俺沒搶男霸女,跟誰沒結這無情債呀?’哈哈,還真是,手指難夠脊上虱子啊!

“在俺沒翻臉前,還叫你聲大哥,你真行!”吉盛很衝的,直往吉德身上使勁兒。

殷張氏和剛會同學回來的百靈,攜擁著妹妹們,從裏屋跑出來,“這咋啦,親兄弟有話不會好好說,這大動幹戈的,傷了和氣,多不好?”吉盛說:“大舅媽,你不要說,俺今兒非扒了這個披著人皮的大色狼咋揉花盜玉的皮?你是不去了趟黑瞎子溝,啊?以淘換黑瞎子皮張為名,住在一個好心人叫柳長山獵戶的家裏,是不?人家就父女兩口人,有個姑娘叫柳月娥,年方十七、八,人長的似嫦娥下凡,有模有樣的,對吧?你看人家姑娘有盜天仙的姿色,就動了邪念,先認人家姑娘爹當師傅,後又騙人家姑娘爹上山掏黑瞎子倉,趁機挑逗黑瞎子,一巴掌打傷人家姑娘爹,在人家姑娘爹半死半活的危難之時,挾持人家姑娘說,你要嫁給俺,俺就叫郎中。人家姑娘弱冠之年,哪見過這陣勢,救父心切,被逼得隻有以身相許,答應你卑鄙的、可恥的、叫人惡心的要求。當晚、當晚,……”吉盛嗚嗚的大哭,一臉悲痛的指著吉德,“你、你喪心病狂的就在人家姑娘老爹性命垂危之時,吹吹打打,霸占了人家姑娘。你還在溫拭玉女,人家姑娘爹,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咽了氣。你、你說你還有人性,還是人嗎?呸呸,你、你還有臉再作俺的大哥嗎?你捧你屁股聞聞,臭不臭啊,還有臉了嗎?你對得起含辛茹苦為你伺奉老爹老娘的大嫂嗎?你對得起沒見過爹親骨肉的芽芽嗎?……”吉盛實際早叫這樁動人的婚姻俘虜了,但說到這兒,一想到大嫂在他們闖關東離開家時的哀憐表情,真的動了真情,替大嫂鳴不平,嗚嗚的說不下去,兩手捂著臉,蹲在了地上慟哭。豔靈安撫的勸慰,“咋說說的真哭了呢?”吉盛鬼使神差的,一高攛兒起來,“別的不說,你背著父母,你竟敢背著大舅,有妻再娶,就這一項,你就大逆不道!啊……啊……大舅,你看,他……他還不服?”

吉德瞪著雙眼,瞅著吉盛,迷惑不解這知根知底的瞎編派,心嘀咕:確有其事兒,不是這樣子啊?是月娥看俺這兩天沒去看她,撂在門外,心存疑竇,找上門編這一派瞎話?還是彪九看俺娶了月娥,他心存不滿,從中下蛆,叫不明事理的吉盛瞎鬧?這為了啥呀,都不可能?那吉盛演這出,是想替俺把這事兒鬧大,叫大舅無話可說,認了這門婚事兒?嗯,備不住!

“嗯,嗬嗬,有這事兒,俺咋不知道?”吉德想好了,不管這事兒吉盛咋知道的,吉盛鬧成這樣子,無非是幫他就坡下驢,挑明這樁親事兒,“其實呢,這事兒不是這個樣子的。大舅、大舅媽,俺成認,在黑瞎子溝確實說了一門親。俺那媳婦月娥,跟俺一起回到了黑龍鎮,住在鬆花江客棧的小院裏。俺忙,還沒倒空和大舅、大舅媽說。”

“你這臭小子,嗯?”殷明喜被吉德這一出,氣得直得嗦,嘴上冒火,頭上升煙,一拳打倒吉德,“你這咋啦,認上這口了,還真的幹出這傷天害理的孽債?”

“爹,先別生氣嘛!”豔靈不驚不乍的,嘻哈地把呼呼喘氣的殷明喜按回椅子上,“這事兒呀,大哥真不是想瞞著你,也不是像三弟說的那樣邪唬,這是一樁千古離奇的婚姻,叫人聽了都落淚。”

豔靈繪聲繪色地把來龍去脈學了一遍,在場的人聽了,感動得無不落淚。

吉盛發了半瘋,連哭帶笑的“哈哈……”。

殷明喜眼裏閃著淚花,親手扶起跪著的吉德,“別委屈了人家好姑娘了,水磨已池噌了,叫你大舅媽趕緊騰個屋,領回家。這過門媳婦,不進家門,撂在外頭算哪門子事兒呀?”吉德情地說:“俺聽大舅的。不過,俺已賃好了一處房子,就在二道街裏,您看?”殷明喜考慮一下,“也好!人大娶妻,終要和大人劈鍋另灶的。這你開春就要蓋房子了,就這麼地。不過啊大德子,就顧眼前了,你那位小魚兒還蒙在鼓裏,你可……”吉德點著頭,“俺去說,大不了退婚?”殷張氏抹著眼淚說,“大德子,退婚咱可不能輕易的說出口?這事兒,就實打實的跟小魚兒說,看她咋個說法?她要不作不鬧,默認了,咱一個媳婦也是說,兩個媳婦也是娶,多個兩仨的,也就認了是緣分。”

百靈是新派人,接受五四運動新思想,對殷張氏這種婚姻觀是不讚成的。她反駁說:“娘,柳月娥嫁給俺大哥,這是義氣道德的歸宿。對婚姻而言,這就是做女人的悲哀。人對愛情是專一的,排它的,一夫多妻製是封建的餘孽,必須鏟除。俺勸大哥,你風華正茂,但你糊塗啊?把一個人的愛,叫多個女人分享,那得到的是啥?女人為得到你那一份愛的殘羹,不惜爭風吃醋,明爭暗鬥,尋死覓活,這悲劇還少嗎?大哥,你就收收手吧!一個柳月娥做了封建禮教的犧牲品就夠了,對小魚兒一定勸她不要再往火坑裏跳了?對她那所謂的槐蔭樹下的一見鍾情,寧可做小,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啊?俺就一句話,退婚!”殷明喜生氣地說:“百靈,你就別拿那些不靠譜、離現實十萬八千裏的風涼話,瞎說了?月娥這樁親,叫你大哥咋辦?一個生命垂危的救命恩人,把一個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姑娘家,托付給他相中的女婿,這也在情理之中,這也是不容深思熟慮的無奈嗎?這和封建不封建能扯上邊嗎?這事兒誰攤上,做為一個有血氣、有良心的男兒,都會這麼做的。再說,月娥也是早眼中有了你大哥,在知道你大哥有妻子的情況下,她是心甘情願嫁給你大哥的,你大哥又沒逼她?作為一個有心的又可憐姑娘的父親,他這種臨終前,把個個兒心愛的獨苗苗,嫁給她姑娘心裏的男人,還有錯嗎?這就封建了?多說幾房媳婦,是不合乎你們倡導的潮流,啥自由不自由了,爹給你麵子,下麵那是你的事兒,爹有眼睛就瞅著,看你那男同學,能不能跟你誌同道合?小魚兒,大夥兒都知道和你大哥訂了親,鬧得滿城風雨,你說退婚就退婚,那人家姑娘往後還咋嫁人?這旮子可不講你那些謬論的大道理,講的是婚姻的誠信,誰管你說仨娶六的,咋分享那愛不愛的,答應就答應了,沒有反悔?你退婚,叫俺的臉往哪擱,叫你大哥咋做人,叫薑板牙咋想,叫小魚兒咋活,這不是往死裏逼嗎?”

“爹,你就是老封建的老榆木疙瘩!你是不是對一個老爺們,娶多個老婆見怪不怪了?隻要有能耐,有錢,就可任意踐踏、蹂躪女性,以玩弄女性來滿足你們男人的私欲和虛榮心?”百靈激動了,大聲駁斥,“這是占有欲的肮髒,人格的汙辱!爹,你比大哥有錢有勢,無後為大,為啥一輩子君子,守俺著娘一個人,你的婚姻水準這麼高,為啥這麼慫恿俺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