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3)

“這定單從時間上看可不小啊二掌櫃,行啊!”殷明喜讚成的從桌案後站起來,走到二掌櫃跟前,手搭在二掌櫃肩上,樂嗬嗬哈腰低頭問:“二掌櫃,這又蓋房子,鋪子又要開張,還要迎娶小魚兒,那錢呢?”二掌櫃抬起眼皮,抹臉地說:“問俺?俺還問你呢?”殷明喜一甩二掌櫃,走到吉德麵前,“想法歸想法,巧女難做無米之炊呀?一萬多塊啊!”吉盛一旁說:“大哥空殼了,大舅就掏掏腰包唄!”殷明喜挪到吉盛前,一臉的無奈,“俺是想掏啊,多好個賺錢機會呀?一是你大哥獨立,從不沾大舅錢的邊兒;二呢,大舅也難啊,這冬天快到了,咱做皮貨生意的,一冬賽一秋啊,眼瞅著要收皮子了,那也是一大筆錢哪?咱把上皮子的錢,拿給你大哥,那叫不務正業,舍了西瓜撿芝麻,不可為呀?”吉盛失望了,“大哥,饅頭扔鍋裏,泡湯了!”二掌櫃說俺說個餿主意,“找找錢大掌櫃,把房子押上?”吉德笑笑,“二叔,那得拿利息,就增加了成本。糧食這玩意兒,一斤無利,十斤夠本,百斤利薄,大宗才有賺頭,必須得精打細算,一粒兒一顆的摳。大舅,俺沒有彎彎肚子,也不敢拿鐮刀來吃。這錢,俺倒有一筆,四、五千塊,都是叮叮響的現大洋,放在錢大掌櫃的錢莊裏。兩三年了,俺都沒動。”吉德這話一出口,叫殷明喜和二掌櫃連吉盛都傻愣愣的,半晌沒喘一口氣。

“大哥,你使勁掐下個個兒,疼就是真的,不疼就是想錢想瘋了,異想天開,吹牛!”吉盛從座上一步倒一步的湊到吉德前,夠夠的,“哎,大哥,掐呀?”吉德瞟一眼吉盛,“你傻呀,俺掐?豬咋死的,笨死的!”吉德喝一口鐵觀音,清清嗓子,噗嗤笑了,“大舅,這事兒吧,挺蹊蹺的。一直瞞著你,沒敢說。你記得大前年冬,俺跟你說俺搗騰的麝香吧?俺沒跟你說,這當中,大車店喂馬的跑腿兒,受一個賣人肉的娘們唆使,晚黑在窗戶外吹了熏香,把麝香從土撥鼠胯襠裏偷了。偷了後,連夜和那娘們坐馬爬犁跑了。半道上,那娘們早和人串通好了的,把喂馬的綁了,捆在外頭大樹上凍幹了,那人獨吞了麝香。那個人當時就把麝香,一手錢,一手貨,賣給了等在那的一個洋人了。那年麝香不火嗎,賣的價很高,交易完了,兩夥人,一個拿錢,一個拿貨,猱了。那個娘們哄騙喂馬的,說偷了麝香後就和他遠走高飛過日子。其實啊,那娘們另有打算,也叫那人哄騙了。那人是哈爾濱良大掌櫃大藥房的外櫃,老去麝香溝收麝香,跟那娘們有一腿,是老相好。俺搶了他的生意,他倆就合謀偷了俺的麝香。可叫那娘們沒想到的是,那外櫃涮了她,丟下不管了。等土狗子醒來和大熊俺狐狸溝認識的哥們發現了,就臭狗,順爬犁雪印攆上去了。這之前,不知哪冒出兩個神秘人來,從土狗子他們身邊兒擦過,不大一會兒,那兩神秘人,在半道上,把麝香又都給搶了回來,連麝香和那交易的大洋往地上一扔,‘貨,完璧歸趙!大洋,拿去做買賣吧!’說完,揚長而去,人就不見了。你說,來無影,去無蹤,奇不奇?”

“趕說書的了,離奇!”吉盛捏拳頭的聽完,拍大腿的叫好,“觱(bì)篥(lì)管樂,悠不悠揚的,驚心動魄啊!大哥,那喂馬的和那騷娘們你咋整了,揍死他倆?”

“整啥整,那娘們瘋了。那喂馬的凍的半死,撿了一條命。”吉德說:“俺給那娘們和喂馬的扔下些吉錢兒,就去東省哈埠了。”

“哎大德子,俺聽你說過,那四個神秘人,你懷疑是曲老三的人?”殷明喜問。

“大舅,俺是懷疑過。打俺被劉三虎綁票,俺就不是懷疑了。曲老三為救俺,不綁了劉三虎的兩個小兒子了嗎?俺和大丫兒逃出來,在北江沿兒等截船回來,不碰上了曲老三帆船了嗎,那四個神秘人在船上露了露頭,等俺上了船,那四個神秘人又不見了。這回俺不是懷疑了,那四個神秘人,就是曲老三的人。”吉德說。

“神人也!沒那曲老三神秘人護駕,你不可能買賣做的這麼順利?”殷明喜背著雙手,踱來踱去,“這曲老三啊,琢磨不透啊?這當初,你哥仨救美,是出於義憤,意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顯出你們做人的正直、正義。你們的莽撞,一時叫曲老三掃了麵子,下不了台,他叫魯大虎抓你們,震怒之餘,沒有喪失理智,他卻很冷靜,沒有把你們沉江,或咋咋的,卻叫魯大虎把你們交給他幹爹老魚鷹看管。這說明他高傲自恃,沒把你們仨傻小子放在眼裏,砢磣、寒磣不當一回事兒。在一個當胡子人的眼裏這不算啥,尤其你們是外來的愣小子。但這裏麵卻有一點,是不容忽視的。那就是在他心裏,對你們另有打算。這點,從老魚鷹偷偷放了你們後,曲老三震怒於老魚鷹中,看得出來他的某種打算。這種打算,一個是曲老三有鴻鵠之誌,網絡人才,叫你們入夥;另外一個就是,你們的黃縣口音,叫他感興趣。他這個人當胡子,是叫劉三虎逼上梁山的。他一直有個心結,洗白!後來,事情急轉直下。從他想整治老魚鷹中不難看出,他多麼看重你們啊?曲老三這人孝順,當他知道老魚鷹認了你們的幹親了,他隻有按老魚鷹的意思了。再後來,他又知道你們是俺的外甥,他不想跟俺在癤子上再結瘡,還想對你們好眼看待向俺示好。至於他最終打算,還不得而知。從你和老魚鷹聯手販魚,叫他對你另眼相看,並暗中幫你,不惜任何代價,叫你成功。這裏頭,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那就是江上綹子不同於其他綹子,全民是胡子,又全民是漁民,霸占一方,隻求自保。他的綹子,不搶不奪,不吃大戶,不取不義之財,所以漁民都很貧苦,捧著金飯碗要飯,也是吃一頓沒一頓的。這裏的原因是,漁民不會經商,打上魚,等門上客,賣多少是多少。這時你賒魚要販賣,叫曲老三看到希望,你幫了他一個大忙了你?他不好出麵說,那太掉他大當家的架,還怕你又記恨又膽怯他,不販魚了。另外,他從你的救美人品上看出,你敢闖敢拚;又從你敢賒魚敢進山販魚,看出你有頭腦;漁民敢把魚賒給你,除老魚鷹的麵子外,這裏必有曲老三的想法。反之,你不會那麼順利。至於賠掙,那就是看你重信義這點上了。他知道江湖險惡,他不出手,光靠你的熱情,恐怕會失手,那也砸了他的鍋。這從他給你那支匣子,就看出他當時的心境,保護你,支持你。俺過去由於鄧猴子從中挑唆,跟曲老三結過梁子。這疙瘩在牛二的婚禮酒席上都說開了,冰釋前嫌,言歸於好了。俺曆來是反對和胡子來往,但你就在這爛泥塘裏,咋能不沾泥?胡子就像貼樹皮、賴皮纏。咱做買賣的,你想甩又甩不掉,惹不起,又得罪不起,更躲不起。那咋整,軲轆唄!咋軲轆,得分三六九等,分出好賴,不招惹、不親近、不依仗、不討好。咱們這旮子三夥大綹子,魚龍混雜,劉三虎可恨,王福可惡,曲老三可信。俺說這些幹啥,就是大德子這筆錢該不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