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3 / 3)

文靜的美豔,已叫殷明喜驚慕出一身冷汗;文靜的怡爽了當,又叫殷明喜難堪的憋悶出一身熱汗;文靜的尊貴身價,更叫殷明喜驚嚇得出了一身臭汗。遠去的文靜苗條背影後麵的殷明喜,此時已是大汗淋漓,衣裳背後洇染畫似的出了一個水漬漬的大河浪。他倒不是懼怕大東家小姐的淫威,而是被文靜小姐的容貌驚住了。

“你想啥呢親愛的?”

文靜一眼柔弱地拿洋派的口吻問殷明喜。

“嗬嗬,對對,沒想啥?這天堂啊,不偷人,誰敢來這嫦娥的冷寒宮啊?”殷明喜的緊張情緒叫文靜的俏皮緩解了,“大東家再猴眼的厲害,不也是咱的老丈人嘛!怕,天鵝肉不饞死俺了?”

“天鵝來了!”文靜呱噠繡花拖鞋,張開雙臂撲進殷明喜的懷裏,“癩蛤蟆不敢吃天鵝肉,天鵝我啄食你這癩蛤蟆肉!”

兩個深深戀著的戀人,兩唇吻合的發出吱溜吱拉肆無忌憚的響聲。

甘露一樣甜美的熱吻,叫文靜回到了第一次青呱呱嫩芻交喙的一刻。

打見殷明喜第一麵起,文靜就對殷明喜打開了少女的心扉,在碰見殷明喜的當天,文靜從她爹辦公的屋裏出來,一隻潔白的紙鶴飛到殷明喜的手裏。

“玉皇閣裏有仙女,夕陽落下會董永。——文靜”

雋永小楷,又是一個唐突的激愣,文靜回眸一瞥殷明喜,見意中人闕疑的一臉茫茫然,文靜擠眼頑皮地給殷明喜留下永懷的一個竊笑。

‘汗漫鋪澄碧,朦朧吐玉盤,’小雨過後雲散去,圞(luán)圞不全的明月,囷(qūn)裙淡淡的散浮著一絲一縷的薄紗,‘涼霄煙靄外,三五玉蟾秋,’冷絲絲的習習微風伴著砰砰心跳,焦灼又忐忑的文靜,隱在柳條輕飄的花叢後,見殷明喜賊一樣的快步,踏著濕漉漉青金磚,悃((kǔn)心的如期赴約,心中一陣澎湃。

‘著意登樓瞻玉兔,何人張幕遮銀闕?’殷明喜在亭台水榭下,惶惶不安地徘徊張張望望,‘不信樓頭楊柳月,玉人戲弄未曾來?’

文靜雙肘交攏摁在隆胸上,捂住突突亂跳的小兔子,捉弄著殷明喜,一旁窺視不語。文靜見殷明喜把手中的紙鶴,徐徐貼向臉頰,沉浸地閉上了雙眼。

星眨風動,月掛天河,文靜見殷明喜慢慢地睜開雙眼,瞭望長天,手舉紙鶴,歎吟:‘美人贈我金琅(láng)玕(gān),何以報之雙玉盤?’文靜在張衡《四愁》誦聲中悄然從天飄落,“小傻瓜,咱早來了!”殷明喜一嚇一喜在堂堂正正的臉龐上徘徊,“癡人戲癡夢,多小姐抬愛,冒犯小姐了!”文靜咯咯地抖著裹在蘇娘織的白錦緞短袖旗袍裏的乳峰,頭上發卡兒上的花蝴蝶也抖抖欲飛,“別酸溜溜的娘們,我最煩你管我叫小姐了,多生分?叫文靜!”殷明喜恭而敬之,自貶地說:“你金枝玉葉,又美若天仙,俺隻是個你爹櫃上的夥計,又在高簷下,哪能那麼沒禮數,不懂規矩?這都蒙小姐厚愛,有幸如約小姐,這都吃噤、噤若寒蟬了,哪還敢直呼小姐名諱呀?”文靜嗔笑道,“啥師傅帶啥徒弟,落下的黃縣根兒,謹言慎行的。哎,你知為嘛約你嗎?”殷明喜學著文靜的天津衛話音,“為嘛?你說為嘛?‘玉皇閣裏有仙女,夕陽落下會董永。’不為這嘛!”文靜耨(nòu)耨低眉,昵睨( nì)一瞥,碓下殷明喜,“你壞!”就一頭栽在殷明喜的淳厚的懷裏。

淡淡的花香,綿綿的柔情,閃電的突然,叫情奓未攄的小帥哥殷明喜,雲裏霧裏的懵裏懵懂。帥男的氣息,質樸的胸膛,閃電的偶遇,叫情竇初開的少女文靜,駕雲騰霧的鍾情歆(xīn)羨。

這不是傳說的神話,玉帝的七仙女下凡,嫁給賣身葬父董永的天仙配。這是真真實實的如同一轍的現實版,千金小姐一見鍾情,愛上了一個店夥計的天仙配,最後的悲劇命運也那樣相像的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