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2 / 3)

馬六子手夾個煙頭離座在地上轉了一圈,又坐下。

“送的老板子倒沒說啥。說是在從蘇蘇回來道上碰上的,就捎回來了。瞪眼完說的還不夠嗎?”

“這老板子也是多事兒,捎個啥不好,捎回來個亂咬人的瘋狗!哎,馬署長,俺說你還打了俺,你成認嗎?再說了,你也清楚,這打架的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誰打誰還說不清呢?誰惡人先告狀,誰就有理了?那俺就誣告你打俺了,你冤不冤哪?”

“那瞪眼完咋誰也不告,咋就告你呢,這不怪了嗎?”

“人有筋搭錯弦的時候,做夢吧?幻覺,絕對幻覺!”

“啊哈,那瞪眼完不知叫誰揍的。眼都封餱了,鼻子遛達到一邊,腦袋腫的柳冠鬥子那老大,人都脫相了。瞪眼完他說你和他打的。我尋思倆人打架,瞪眼完都打那**樣了,你不知啥樣了呢,我就過來看看你二少爺傷著哪沒有?這不是你和瞪眼完打的架,那還傷個六了啊是不啊?你說,那瞪眼完也該揍,我都想揍他,太討厭了?雞偷狗盜的,老惹事兒給我?”

“啊呀馬署長吧,咱照過麵,互相不認識。周,美娃,孩兒他爹燒火的。”一直耳朵貼在門縫竊聽馬六子和吉增嗆咕的美娃,從東邊裏屋拉門走到中間堂屋,拘禁的兩手合掌搭在小腹肚,笑容可掬的幫吉增解圍,“我們家孩兒他爹,剛條,要是他打的人,他早就成認了,不會推三拉四的。俺孩兒他爹,煙筒,性直,不會拐彎,不會像瘋狗似的,他不會亂咬人!瞪啥眼了,孩兒他爹,八輩的,歸溜齊,總共才回來幾趟,有數的。三姓那噶達那一大鋪子,有一大攤子的事兒,扔給誰,也放不踏實心呀?都說我娘家人能照顧一下,也就是那一會兒。這要不是過年全家人團聚團聚,還回不來呢。你說,他跟那瞪啥眼,我都說不好叫啥,偶爾有過照麵,一眼也就過去了。說打架,還把人打那樣,這我信!孩兒他爹吧,狠實!你不招他,他也不惹乎你。你招他,夠嗆!這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那就是虎拍蒼蠅似的,準把人打個半死。這就在咱三姓,那徐老八窮撩,招他,一腳下去,那是炎炎的夏天,都穿的單薄,少唄,我不徠玄,那黃登登的稀屎溜子跟徐老八這人一起被踢飛了,比一丈二都遠?狠不狠吧,你說這個?這俺孩兒他爹,警察來找他,他沒打锛兒,手拍胸脯嘡嘡的。人是老子打的,你們願打願罰,隨便!這就是爺們,有尿不背人,叫你瞅著,能嗤哪嗤哪,能嗤多遠就多遠,不掖著?馬署長,你說這不沾邊跟俺的事兒,這耍賴就能賴上的事兒嗎?人要背啊,這不出門,屎星子也能叫人拐帶了嘣上?你說馬署長,俺孩兒他爹在家沒挪窩,說叫你笑話的話,你來那會兒,孩子睡覺了,他爹正嘎嘣我那啥呢,這咋能跟打架呱達上了呢?難道他爹會分身術,那可太可怕了,我往後這咋看哪?這要睡在別的女人炕上又一被窩,馬署長到時候,你可還得親自來呀,替我做主啊!”

“你得瑟啥玩意兒呀你啊,這大老爺們在這嘮嗑,好好的,你老娘們家家的跟著扯啥呀,這呱呱的還沒完沒了,你想咋的?俺打沒打人俺不知道啊,你插啥嘴,以為俺傻啊?馬署長,你慧眼明察秋毫,俺跟你走,和那叫瞪眼完的當麵對質。要沒那巴掌事兒,這扯啥犢子啊?俺把瞪眼完給那叫大傻瓜的塞回去,重新回爐,算俺揍的,俺認了!”

馬六子心裏有數,這瞪眼完就是吉增打的。老板子寧死緘口,也沒旁證,想賴也賴不上,這冤這虧,瞪眼完是幹吃了?那馬六子為啥還來得瑟呢,就是想訛訛吉增,勒點兒錢兒,沒承想,這吉增名不虛傳,難鬥!瞅著像米糝子粗拉的,實際比娘們******心還細,又泡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玩這兩手花活,趕上二人轉說學逗唱,還帶浪,皮條!比吉老大和吉老三還不好整,痞子!這一腳泥鰍還沒踩住,這又冒出個比娘們更娘們難纏的美娃,一個美若天仙又出身洋學生,當了娘們,咋也潑辣的趕上悍婦了呢?馬六子鬼眼一掃,在含著冷笑又眼裏暗藏殺氣的吉增和花一樣微笑的美娃臉上停了一下,陰嘿嘿地一笑,站了一起來,‘鬥不過,還待這噶達幹啥?等賞錢,等蹭飯,還是屁股半子癢癢了等挨吉增的腳踹呀?有身份的人應懂得知趣,還等人家上茶送客,硌應的攆啊?孫子兵法有言,三十六計,走也為不失麵子的上上策。’“淘擾了!二位留步,我走了。”騸不搭的討個沒臉。

“馬署長走啊!有事兒沒事兒,常來玩!”美娃拿出家庭主婦的派頭,嫁雞隨雞的篙黃縣女人不吃飯也能送二地添活人的看家巧嘴相送到門口,一手倚著門框望黑,婆婆媽媽地說:“馬署長,慢著走。這夜黑頭子,又沒個亮,道坑窪的又冰滑的,不好走,腳下留神,別踩著硌腳的。那老大個子晃悠悠的,跩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哎馬署長,大衣領子往上摟摟,別凍著啊,常來呀!”

你管真假的嘴甜心苦呢,帶著熱乎氣邁出這個充滿荊釵布裙險惡的門。馬六子來時帶有狎妓的險惡用意又揣上叫人意想不到嗔道過的心,叫美娃太過誇張的熱情,感動得砰砰亂跳,大有心猿意馬的信步遊韁了。

“還望啥你個破老娘們你?溫水蛤蟆,喋喋不休,等縮水啊?”吉增扯過還倚門望著的美娃,隨手帶上門,一把摟在懷裏,親著,“啊一個念過洋學堂的,咋學破娘們了,夠拉哧!”

“跟這種蒸不熟煮不爛的人,不拉哧,你文縐縐,那不對牛彈琴,他能這麼走啊?”美娃嘻嘻地向後閃仰著腰,半推半就地不叫吉增親著,“你要不不出門,出門就惹禍!嗯嗯……”吉增堵堵著美娃的嘴,嚼著舌頭,“二叔叫削的。狗玩意兒吃進就難吐,不削他******的解解恨兒,咋整?叫他白吞咱那老些錢?哎呀咬俺舌頭幹啥,輕點嘛嗎!”美娃咯咯的禿嚕一口,推開吉增的頭,“你在哪揍的那敗家玩意兒?”吉增鬆開手,走到椅子旁,瞅瞅拿眼睃他的美娃,坐下說:“馬和驢,投其所好唄!咱空嘴狐狸逗噓叼肉的老鴰,還弄個白抽一口?這小子你瞅著賊精百靈的,你裝上傻,再整些嫖賭抽的下三濫,一逗噓,媽呀,哪有不咬鉤的。這小子實際奸不奸傻不傻的,叫俺這話套的,啥都跟俺咧咧了。不出所料,都是瞪眼完聽他那死爹使的壞?這回就看蘇五這混蛋咋掏喪了?”美娃走過來坐在吉增大腿上,“對付這種人,大哥太正裝,老三又太膿歪了?別說,還就得你這樣奸嘴調滑的,壞對壞!”吉增親下美娃的香腮,“你爹不就看好俺這不上流的了嗎?你那倆哥,太蔫巴熊,哪回挨熊不是俺擺平的。”美娃稀罕地說:“你哪都好,就是偷雞摸狗這手硌應人?哎,那小四是殼物點兒,下那毒手,打那樣,沒別人那麼陰損,是不是你幹的?爹那眼睛不揉沙子,姑爺和沒認乎兒子的徒弟比起來,還是向著和他外孫子有骨血的姑爺了。”吉增嗤嗤的推開美娃,“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爹的寶貝徒兒,俺哪能夠啊?”美娃橫愣下大眼睛,嗔怪道:“你就嘴硬吧你!”